他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自己许久没有这般任性过了。
不,不是许久,是从未,从未这般任性过。
他先洗了脸清醒清醒,再将那几个土坑埋上;喝了点粥,又去药房拿上几瓶药;最后对着灵位磕了几个头,拿着那沾血的包裹下了山。
镇上的春风苑,新来了一个头牌,不下三日,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见过的人说她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嗓子更是一绝,一支凤求凰更是教听了的人魂不守舍,念念不忘!
春风苑因此客人大增,赚了不少。
“飞鸾啊!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宝啊!”春风苑的妈妈看着正在梳妆的女子大喜道。
那女子对子镜子细细整理着自己的发髻,然后比划着耳饰道:“妈妈客气。”那声音悦耳清脆,如空谷幽兰,醉人心肠。
“好了,该我上场了。”女子抱起一旁的琵琶,轻移莲步,款款而去。
老鸨笑着跟在她身后,扭着腰,招呼着苑中的贵客。
女子上台略行一礼,换来台下一群人的大喊。有些人语气轻浮,那女子皆笑笑回应。之后,她自弹自唱,台下喝彩声不断。
冥之坐于帘后,招了招手换来下属,指了指台上的女子道:“我要了。”
下属会意之后退下。
冥之撑着下巴,双目轻阖,手指跟着那调子在桌上轻轻敲打着。
一曲终了,下属便领着那女子翩然而来。冥之挥挥手,让那人退下。
那女子行过礼,细声说道:“小女子凤飞鸾拜见公子,谢公子替飞鸾赎了身。”
冥之睁开双眼,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那张脸与奚渊竟有七八分的相似。穿一身白纱,一头乌黑的发简单的梳了个发髻,只斜插了一只木簪,只是她的眼中是一片柔情,而奚渊的眼中除了淡漠便再找不到其他。
“凤飞鸾?呵!是个好名字。”冥之摸了摸她的眼角,暗自遗憾那里没有一颗红色的朱砂。
随后牵起她的手,离开了春风苑。
那老鸨探着身子看了眼离开的凤飞鸾,再抖了抖手中的大把银票,笑眯了眼。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一首轻弹浅唱自马车中传出,女子声音犹如黄莺出谷,酥软人心。
冥之看着女子,眼中深情。他笑着想:奚渊,我并不是非你不可!我冥之看上的还不只是你那副皮囊?
女子凑到冥之身旁,柔声问道:“公子可是累了?让飞鸾替公子捏捏可好”
“哦?如此甚好。”冥之半躺着,阖上双眼,自从玄霁峰上下来之后,他总觉得心中闷得慌,疲累不堪,这两天他从未睡好,眼下也隐隐显着乌青。
凤飞鸾看着冥之俊雅的面孔,红着脸,笑的娇羞。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教人看了心醉。
听见冥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凤飞鸾看着冥之胸前露出一片的雪白丝绸,轻手轻脚地抽了出来。
不过是一张白色的手绢,一角用红线绣着一个“奚”字,针脚细致,像个女子绣的;“奚”字旁还绣着一个“冥”字,针脚混乱,整个字绣的歪歪扭扭的,看着像是刚刚学女红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绣的。
她正心中疑惑,垂眸便瞧见冥之直勾勾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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