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无需选择,从八岁起我便已被拉入地狱,现在无非是,,选哪一个方向下去更深的地底。
喘息着从床上挣扎坐起,桑伊艰难地大口呼气。被扼住的感觉真实而恶心,即使明白那只是个梦也让他不住颤抖。
或许前几日受的伤裂开了。桑伊的脸色苍白,冷汗淋漓。
“叩叩。”沉稳的敲门声在深夜里响起,然后不等桑伊回应便听门那边的人压低了声音温柔地问道:“桑尼,睡着吗?我听到你的房间有声音。”
桑伊愣愣地。很久后,久到门口传来了脚步离开的声音,桑伊才弹跳般地来到门边,打开了门。
“克第。”一出口的声音颤抖而虚弱。
“桑尼。”克伊德还以为桑伊已经睡下了,所以见了他这幅模样微有些吃惊。不过更吃惊的是:“你唤我什么?”
“克第……真的,是你吗?”在走廊内清幽的月光下,桑伊无法确定被阴影模糊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当然是我。”克伊德轻轻松松地踱到桑伊面前,笑得神秘,“做噩梦了?”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会回来……”桑伊仍是愣愣的。
“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月光女神的一个玩笑。我是真实的。”克伊德轻轻拥抱他一下,让他确定自己的存在。
“克第。”桑伊蓝色的眼睛牢牢地盯入克伊德的双眼。
“桑尼,你这样不行哟。”克伊德与他对视良久,直到自己的胸口因为这眼神而一团闷,他才牵起嘴角,错开了那道目光。
我以为你不会再动摇我,桑尼。
“作为一个杀手,这么迷迷迷糊糊的很危险哟。”
是的,同样的话。桑伊的脑袋有些发晕。
“爸爸,不要再玩啦,桑尼很痛苦呦。”稚气的声音穿透已经开始模糊听力的耳朵,随后扼在脖子上的手松开。
“洛伊德,把那把枪放下!”
八岁的洛伊德不知何时捡起了掉在地上的sunny,吃力地举起重枪,上膛,火力转换魔晶工作的声音微响。
桑伊抚着喉咙咳着,却是在想:
嘿,又是一个小怪物。
“桑尼,你这样不行哟。作为一个杀手,这么迷迷糊糊的很危险哟。”小人有稚嫩的笑容,说着不属于他的年龄的话。“幸好爸爸不是存心杀你,不然以你的动作,早就死了。”
“洛伊德,我的小天才,把那把枪放下好吗?”
“放下了爸爸就能放过桑尼和我回家吃饭吗?”
“……好,你放下枪我们就回家。”法斯兰德连哄带劝才终得让他的“恶魔小天才”放下手中的sunny。
在那父子俩离去时,法斯兰德轻声地说:
“你逃不了,别忘了你的母亲。”
而他的儿子洛伊德,仍如第一次对视那样,用清澈的眼神向他微笑。
桑伊不知道那时的洛伊德在想着什么,也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在那对父子回去后不出一周,法斯兰德家就发生大乱。所有对于法斯兰德的不满也好,嫉妒也罢,全都爆发了。在血与火的惨战中,八岁的洛伊德被灌下了毁灭记忆的药物,送到了桑伊那——令他失去记忆的药物一直到他成年后都不时折磨着他头痛,然而疼痛病不能唤醒一丝一毫的,他八岁以前的记忆。
八岁的洛伊德,那个保护了桑伊的小恶魔,事实上已经永远不见了。
收留了克伊德.洛兹,桑伊如他父亲希望的那样,教导他成为杀手。
克伊德是失去了记忆的洛伊德,所以他对于夺人性命之物有着超乎寻常的学习天分。桑伊十分宠爱他,对于他的训练虽严,却远不及他自己经受过的那样以命相搏。然而即使是这种仿佛穿着盔甲一样的训练,可以的在十岁就成为了蓝色系的调酒师——比桑伊当年还要可怕。
同年,法斯兰德本家全部沦丧异姓之手,法斯兰德一家尽亡。
克伊德十一岁时,因为自身过于招摇的实力而不能够再停留在蓝色系,于是桑伊将他提至他应有的等级:黄色系。只不过桑伊从来没打算让他去接那些危险的等级任务。
那年桑伊十七岁,已经将法斯兰德的家业收回,对外称他的名字是“洛伊德.法斯兰德”。
又过两年,克伊德已经是“血腥之吻”的调酒师。桑伊的酒馆已然地下闻名。可就在这样一个辉煌的时间里,却发生了两件不知是奇迹还是不幸的事:
其一,“洛伊德”将自己辛苦回收的法斯兰德家的势力尽数瓦解,打散,流放。一夕之间,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昔日的影子被轻易击碎。法斯兰德家族就此宣告没落。
其二是,年仅十三岁的天才杀手“血腥之吻”神秘失踪。
桑伊冷静而疯狂地派人寻找,但什么也不能找到。
于是一晃便是七年。
这七年里桑伊失眠的毛病加重,他每天在暗地里都不得不服用药物维持身体健康的表象。
好不容易睡下,桑伊的表情依然痛苦。
克伊德坐在床沿,静静凝视这张不安宁的睡颜。
“不要……走……”被噩梦纠缠着,他虚弱地□□着。
他在呼唤谁呢?是他那被父亲杀死的母亲,还是七年前离开他的克第?
克伊德把脸埋入手掌,笑容中既有苦涩又有嘲讽。
我已经不是你的克第了,桑尼,然而看到这样的你,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流泪。
我心疼你的痛苦,就如同你心疼我的一样。可是桑尼,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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