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要这样。”杜颖握住韩夜颤抖的双肩,“你不是他,不要难过好不好?”
“可是。”韩夜的嗓音有点哽咽,“我有他的记忆啊。”。我能看见“叔叔”抱着“这个人”,一口一口的叫“小家伙,敢舔我……哈哈,别舔胳膊了,有汗味,叔带你去买糖哦。”
我听到了“叔叔”的有力心跳,我感受到了“这个人”咬在“叔叔”的胳膊上,觉得坚硬……男人刻意放低的柔软。
我也看见了,“叔叔”左手抱着“这个人”,右手牵着“大哥。”“大哥”手里拎着给“二妹”买的包子……
那些以往的记忆纷纷游走,重将人拉入甜蜜苦涩的回忆中。彼年幼小,却曙光明媚。
如同清凉的细流,在眼里,在心脏,在跳动的胸膛里,汩汩而过。
小莫,你说我不是他,我也不是他。
可,我心里现在装的,确实有他的回忆啊。
那么多,那么汹涌。心,有点暗淡,也有些惆怅。那些景划过,那些画面浮现,韩夜感到整个人隐隐作痛。他抱住头,“小莫,我想回去看看……叔……叔叔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越狱?”
漆黑的眸子闪过犹豫,谁与谁错肩,谁在残阳如血的想念中等待谁的怀抱,谁抓着魂牵梦萦的发丝紧紧不放。想笑又想哭,做了那么多,谋划着想将你带离旁人的漩涡。
却……
错了吗……
我有错吗……
“……夜。”杜颖目光灼灼,握着韩夜的手不由用力,“我们回去吧,回到现代,他们的死跟你没关系。”天青色的衣袍滑落在地,杜颖的腿不由得跌在地上,脸色惨白,望着头顶惊诧的人。
“我有办法回去,我真的有办法……”杜颖跑到桌边,拿起匕首,握住韩夜的手指,“夜,你情绪不要激动……不疼的,只要轻轻的一划,不会流太多的血。”
韩夜夺过杜颖手中的匕首,“要见血才可以吗?”杜颖眸子亮了,举起腕中的“佛陀铃”,“嗯,只要我们两人的血滴到它上面,就可以了。”他小心翼翼,“不过,要心绪平静,心甘情愿的流血才可以,不然会发生危险。夜,你准备好了吗?”
“既然随时可以回去。”韩夜低垂着手,将杜颖凌乱的衣摆抚平,“不妨再等等吧。”他扔掉匕首,清哑的声音带了一丝难过,“我想回去看看。
碰撞的声音……清脆……又昏沉。
杜颖乌黑的头发在夜色下笼罩着幽幽光泽,“韩夜,我可不想等你去了,被坏人抓起来砍了头。”他捂住韩夜想要开口的唇,“我去看看怎么样?”
韩夜拨开他的手,“不会的,大不了咱俩一起去,遇到危险就回来。”
杜颖犹豫着,猛的摇头,抱住韩夜的腰,“不,你不能去,我不让你去。”
韩夜扳正他的身体,“你去了能怎样,我不去怎能知道这事是怎么造成的,韩府有没有存活的人……再怎么说,小爷也是韩府名义上的三公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不管不问,岂不寒了人家待我的一片心?”
杜颖的嘴唇哆嗦了起来,感觉心要跳出来一般,徘徊又找不到出口。他觉得手有些凉,肯定站得久了,脚才会痛吧。周遭如此温暖迫人,唯独对面,那人的一言一动牵扯着整个心脏……不要再说了……忘了他们吧……你不是他……你不是他啊……为什么要在意呢。
“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杜颖平息着紧张,“你不要去好不好……我会处理好一切,回来给你完完整整的讲述……要是你想看屋子,我让人画一幅好不好?”他满脸哀求,漆黑的眸子泛起了淡淡水汽。
韩夜皱眉,擦去他额间的汗,“这么紧张做什么,只是去瞧瞧。”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好,我不去了……别拉脸……瞧你这样子。”
杜颖咧嘴而笑,任韩夜替他擦去眼边的薄薄水雾,“我现在就去。”说完,急急的跨步而出。
韩夜勾住他的腰带,在杜颖双脸渐渐发红的注视下褪去他的裤子,一把抱他上床,“我的事,你比我还紧张……不急,天这么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不迟。”
寺庙的什么上上签,下下签对那些笃信它的人来说代表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预言。然而在耶稣
未降临以前,一些签语已经因机缘巧合下而失掉信用了。
韩夜曾经陪着韩夫人在万方寺上过一炷香,期间,他拗不过韩夫人的好言相劝,硬着头皮摇到了一支模糊不明的上下签,只有两句话:山到桥头自然直,轮回苦度劝苍炎。
前半句是宽慰人心的话语,跟“山回路转有人家”差不多,怎么走都不会遇到困难,而后半句怎么瞧怎么不明白。
为此,韩夫人特意让一位开了光的师傅来解签,那师傅说的一本正经,“这是好签啊,说了会折寿。”然后念着阿弥陀佛溜了。
韩夜不清楚是他折寿还是自己折寿。
不过那时候他有预感,这和尚十有八九说的是骗人的玩意儿,兴许连本人都不知道呢。就像有的人喜欢故弄玄虚,说起话来藏头露尾,其实心里也是一无所知的。
杜颖走了两天了。
他查没查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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