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笑了起来,这才放过沈液。
“老刨说真的,以前数你玩的疯,今儿必须一起去,证明你不是真冷水冲多,冲萎了……”
刨烙神色不悦,刚想说话。
忽然听到沈液的声音,颤巍巍的,从旁边幽幽传来,“脏。”
他抬起头,迎上刨烙讶异的眼神,似乎还想再重复一句那个字,可是又开不了口了。
刨烙觉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快,又像是不合时宜的想要澄清些什么,盯着眼前这双黑亮清澈的双眼时,堵在口中的话却一句说不出来。
向来不饶人的刨阎王,第一次觉得自己笨嘴拙舌,搭在沈液肩膀的手忍不住握紧了他的肩头,直到看到他吃痛的表情,才意识到放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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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沈液是被扼住脖子掐醒的。
对上面前那一双恨意四伏的眼神时,他都觉得似乎是一种解脱。
刨烙仍旧是噙着笑,让人能想到彼岸花的那种笑,“脏”,刨烙喘着粗气,“谁还能有你脏,沈液,你这个卖身的婊子。脏透了烂透了的贱人。”
是被人拉开的,冲进病房的刨总跟往常不太一样,护士不太放心跟在后面留意了一下。
沈液本能的喘回了气,护士把他扶在怀里拍着背梳气。只见他抬起眼,原本绝望无辜的双眼,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风情在里面。是一种挑衅,“呵,脏,还不是……”,他喘不上气,但语气平淡,仿佛诉说无关紧要的家常,“与你何关呢?”他也笑起来,像雪莲,“刨烙,你像一只丧家犬一样,又暴躁又不可理喻,连弄死我的勇气都没有,你还在喜欢我,想睡我,想跟我这个肮脏的人睡觉,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你有多恶心。”
刨烙两眼发红,却又像一只颓败的狮子,不,是临死的狮子,他甩开众人,冲上去一拳打在沈液的脸上。
沈液一口血喷在护士的衣襟,吓坏了身后的众人。
这是沈液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而过去,即便刨烙如何对他,他也绝对不会这样说。他这是抱着想死的心。来激怒他。
4.
“不行,不行,我不会。”
周末留校的学生并不多,刨烙扎在沈液的宿舍似乎并不想走。
和他接触多了,沈液觉得刨烙并不像别人口中那个瘟神凶狼。反而,更像是一只大型犬,黏黏糊糊,伸着舌头,你拍一拍,他就粘在身边,你冲他笑,他也笑。沈液觉得自己应该不怕他了,可是离着近了,仍旧会紧张,心咚咚的跳个不停。这一定还是害怕。他想。
“试试呗。”刨烙还是在撺掇他。
沈液并不太会拒绝人,尤其于他更甚。
“朋友间哪有这样的。”
刨烙近乎哄着道,“不一样,我们是兄弟,你看那几个都一起去玩了,这没什么。”
沈液转过头,看向刨烙,他知道他说的“玩”是指什么事,“你和他们一起去过么?”
刨烙一时被问住了,只那么片刻,却立刻摇起头,“怪脏的我不去。别叉开话题,好兄弟连澡堂子都是一起去的。你不会连澡堂都没去过吧?”
沈液不说话,脸颊浅浅一个酒窝。
“卧槽,你真没去过!”刨烙仿佛发现什么新大陆,有点格外的兴奋,和意外的正中下怀。
“我没爸,我妈没带我去过,就一直在家洗。”
刨烙望着他的侧脸有点怔,眼神也有点迷。
听到父亲,仰着头靠在墙上,“我爹,呵呵,有跟没有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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