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遇见我之后你还遗憾当日没能近过女色么?”一见夯货的迷惘怀疑被扭了个方向, 厉大王悄悄吁出口大气, 厉声喝道:“哼哼!我这大王后宫之中可还空虚,要么招他十七八个美人, 你我哥俩好,二一添作五,各分一半,去各生他一窝仔子啊?!”
仲衡被这臭嘴的大王气得怒发冲冠,一把扛起人就想好好收拾他,猛然惊醒过来自己身上似有的隐隐不对劲,顿时又偃旗息鼓,喘着粗气把人放了下来,紧紧搂住,将头埋在自家大王的怀里,闷声道:
“阿弦……你不知道,我梦到那些场景,心里难受,难受得要命。……被如此惨酷的对待,你我在梦中,在梦中绝无可能再有一点平和的了局,我知道自己,必然,必然是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仲衡轻轻地说道,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即便是在梦中,他也无法忍耐自己与阿弦会有这般惨烈下场的可能。
厉弦拥着怀中的男儿,抚着他有些粗硬的头发,心头突地像是被细细的、锋锐的长针刺中,绵绵密密地,生疼,他突地不想再忽悠这个一心一意,心中装满了他的爱人。
他抬起眼,凝望着虚空,轻轻地说:“阿衡,那只是个梦,一个太过真实的梦。其实,我也曾做过一个噩梦,似是与你这个有些相似。”
仲衡缓缓抬起头,并肩坐在爱人的身旁,看着他凝重又带着些苦涩,轻轻说道。
“……我梦到,在梦中的世界,我无所顾忌、无所牵挂,愚蠢恶毒而不自知,嚣张跋扈,草芥人命,不但手中有数条人命,更是残虐于你。”
仲衡看着他有些恍惚的神情,心中一紧,用力握住了厉弦的手。
厉弦微微一笑,转身也握住了仲二的手,道:“我得到了报应,身陷黑狱,与你彼此折磨一生,同归黄泉。”
他缓缓抬起头,用濡湿的唇印上了男人的,眼眸莹亮,笑得带点坏。
“可那只是个梦。阿衡,你我都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我梦中身边因我而凄惨经历,甚至是死去的人,我家大舅二舅、剑衣、入画、越胖子、郑青、郑赤、你家小六……他们如今都活得好好的,我更是有幸与你共度一生,还有了你我的亲生孩儿。阿衡,梦中虚妄,我只庆幸你我活在当下。”
仲衡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将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喘着粗气道:“阿弦,我亦同此心。但,但我总觉得这些日子,身上有些怪异,你且等我一阵可好?”
厉弦眯起眼,嘴角耷拉了下来,哼哼一声,威严十足道:“我厉大王日理万机,哪有这般空闲等你这别扭劲,罢了!待我有闲之时,再宠幸于你吧!”
“仲衡”透过这个世界“自己”的眼,看着自己悔不迭地哄着欲求不满的大王,忍着一腔澎湃的热血和坚如铁石的物件,又问起两人的孩子,将气哼哼的媳妇哄得喜笑开颜。
听着厉弦那一番与他所经历完全吻合的“梦中言”,看着厉弦装作气恼却又暗透心虚,松了一口大气的模样,他突地明白了。
这个“阿弦”,必然知道,甚至经历过他那个绝望的世界。阿弦不想让那个世界的残酷有一丝半点沾染“自己”,厉弦希望仲衡幸福,希望两人就这样美满到白头,不曾有绝望,也不必有救赎。
“仲衡”盯着那厉弦双熟悉不过的,比以往更生机勃勃又充满担忧与爱意的眼,他突地明白了,这个世界再美好不过,多余的,只是他……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本不该存在的残魂。
无穷无尽的黑暗弥漫上来,眼中幸福的世界愈来愈远,愈来愈淡,“仲衡”知道,他该消失了,该回自己那个绝望世界的地狱,永不超生,永无救赎。
甚至,连他仅有的,共赴黄泉的“阿奴”也失去了,阿奴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了另一个完整而彼此钟爱的“仲衡”。
仲衡努力睁着眼,哪怕是多看一息这般的美好也是幸事,只是为何心头空得飘飘荡荡,再无一丝可附着之处。
他的意识渐渐消失,麻木而平静地沉寂,陷入无边的黑暗。
……
“阿衡,阿衡!该吃药了。”
有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在耳边轻唤,身上是久违的轻松与舒适,即便似乎有些虚弱,脸上还一阵阵抽痛,仲衡仍是有些不舍得从这般美好的梦中醒来。
及至,他的手触到了被窝中自己久违了的重要物件。
!!!
仲衡猛地睁开眼,惊骇而愕然地霍然坐起身,差点撞翻了一大碗药汤。
“小心,慢些!你这孩子,当心牵扯到伤口。”
温夫人望着儿子脸上长长的伤口,心中难免也涌上了些怨恨,太学之中原不过是些少年意气的打闹,如今厉家子带着一帮京城纨绔,竟而将阿衡重伤至此,她如何能姑息?!若不是夫君尚在边塞作战,此时不宜妄为,她必不能轻饶!
“……母亲!”
仲衡望着眼前温柔而慈蔼的母亲,心中巨浪涛天,脑海里一阵又一阵的晕眩,这,这莫非是上天怜他一生孤苦无望,死不瞑目,竟尔让他,让他!
“母亲,我睡得有些昏沉,一时倒记不清日子,仿佛皇帝的千秋是在近日?”
仲衡轻轻抚着自己脸上的新伤,声音有些发颤,当年他被厉弦那混蛋和一帮纨绔暗害,在太学中重伤了颜面,回家中休养,不久便把那下手的越胖子作掉,不想却在老皇帝的千秋前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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