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很正常。”司年安轻笑,“谁又能流芳百世,那些皇帝,哪一个不想留名青史?可真正留名的,又有几个?”
“正常,就一定是对的吗?”鞠婧祎反驳道,“那些无辜的生命所造就的是裴孝堂之盛名,人们只会记得裴大将军建功立业,却不会记得裴大将军的盛名之下,是怎样的累累白骨。既然做出这种事,就该做好盛名随时颠覆的准备,从别人手中夺得的一切,势必要以另一种模样的代价归还。不然,天理何在?”
“说得好!”
陌生的男声响起,几人寻声看去,不由一愣。
一群人带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不知何时出现在附近,面色皆是凝重,而宁河夹在中间,眼圈泛红,似乎是被鞠婧祎的话所感动。
“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这里就是二十年前死去的人们的葬身之地,裴孝堂不敢暴露自己的罪行,就命手下人在这里挖了个坑,随便把人埋了进去。七年前的旱灾让不少人暴露,但也让这个埋骨地暴露出来。”刚刚出声的大叔说道,“本来宁河带你们回镇子,还游说我们说些当年的细节,我们本来不想相信你,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不帮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说的是!”
带头的另一位老大哥说,“姑娘,就凭刚刚几句话,我相信你会为他们伸冤,让我们一起帮忙吧,要作人证,我们也可以!”
“是啊!”人群中接二连三响起应和的声音,“没错!”“我们不怕死!”
赵嘉敏激动地朝鞠婧祎看去,没想到她一番话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来帮忙。鞠婧祎也微笑着看向她,一连几天紧张的神色终于有了分满足。
而司年安却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多了人帮忙,效率自然快了不少。看着鞠婧祎和赵嘉敏两个小姑娘,镇民们也不愿让她们劳累,没挖多久,就把她俩赶到一旁休息。
司年安见鞠婧祎过来,没好气的说,“你知道他们躲在一旁,才故意说这种话吧。让那个裴孝堂付出应有的代价,也不怕牛皮吹大发了。”
“若是谁也不愿意成为为他们出头的人,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消散。”相比先前,鞠婧祎此刻声音放得极低,如果不仔细听,恐怕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我做官,就是不想再像当年那样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证据消散,却…什么都做不了,那么深刻地体会着自己的无能。”
赵嘉敏喝水的动作停在半空,虽然鞠婧祎的语调平静,但她却能感受到沉重的悲痛,与想起太史令时的哀伤相比,多了一份愧疚。
束手无策。鞠婧祎,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吗?
好像她第一次遇见鞠婧祎开始,就没见过一次鞠婧祎失败的经历。
“我有时候希望你多像点老头子,有时候又希望,你能别像他。”一片热火朝天的铁锹声中,司年安的嘲讽似乎显得不再那么清晰,“可惜,还真是好的不学光学坏的。”
一天下来,人们挖出了第一层的尸骸。
司年安的预感没有错,这里是一个大型的埋尸地,比乱葬岗还要可怕,尸骸胡乱摆放着,紧紧挨在一起。镇民们小心翼翼地将先挖出的尸骸整齐摆放在一起,又轮流看守。
赵嘉敏和鞠婧祎都被赶回宁河家休息,至于司年安,这位是大摇大摆厚脸皮跟着鞠婧祎回镇上的。
趁鞠婧祎不注意,赵嘉敏拉着司年安跑到院子里说话。
“太宰大人那么努力,你就别总是在她身边说风凉话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她很在意你,哪怕反驳的话也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说重。”
司年安高贵冷艳地哼了声,“你懂什么。”
“我是懂的不多,但我知道,你是关心她。”赵嘉敏双手托腮,笑盈盈道,“你不停说风凉话是希望她放弃,不想让她卷进去。”
“卷进去什么?”司年安翻了个白眼,“你们啊都喜欢把人的话颠三倒四又掰开来一个一个字的理解,我这种小老百姓可没想那么多,就是看不惯。”
“那,你能跟我说说,鞠婧祎以前的事吗?”
司年安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像月光般让人捉摸不透,“问这个做什么?”
赵嘉敏还以为惹到了他,小心说,“她今天说,不想像以前那般束手无策。”
“哦,就是你的太宰大人,那时候年纪小,遇到个朋友就乐得找不着北了,结果那小姑娘。”司年安毫不犹豫直接把鞠婧祎卖了个底朝天,瞥了眼赵嘉敏还故意重重叹了口气,“知道韩从安吗?”
赵嘉敏很给他面子,连忙问,“前任刑部侍郎?”
应该说是前前任了,毕竟接替他的木林森也已经身亡。
赵嘉敏皱眉细想,似乎韩从安贪污受贿纵容家人行凶的案子,就是第一桩让鞠婧祎名声鹊起升为大理寺少卿的大案?
“小姑娘父母因为和韩从安的亲戚争夺生意,结果,无端惨死,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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