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举起手中的酒坛:三年的荔枝春,要尝一口吗?
他好看的脸藏在那只面具下,看不清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就那样端着弩,大概追命已经就位了的吧,我冲他摊开手,露出胸膛。
我说:你要一箭追我的命吗?
他不说话。
良久,慢慢放下弩。
他说:我觉得你这人……
我能感觉到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不知为何充满了期待,心脏也在胸腔里重重地跳动。
“嘭——嘭”
我想起我第一次亲吻他,那时在大红喜轿里,我以为他是个姑娘,那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期待。
而现在,我终于明白,我还是喜欢上他了。
我喜欢他。
他却说:……真的很讨厌。
他还说: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看着他,阳光大好,天色很蓝,他一身四海归一的黑衣,简洁精致。
他手里的千机匣和天色一样,蓝得耀眼。
我用了数十秒,将绷着的那口气慢慢地呼出去,心里空荡荡的。
我举起酒壶又喝了一口,仰头时看到纯净的一片蓝色的天空,缓缓飘过去了一朵云。
他和平时一样的动作,利落地将手里的千机匣一甩,“咔”的一声响就收起来,然后反手往腰间一别。
他转身。
他要走。
我:唐夜泠!
他扭头看我。
我: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我站起来,看他皱着好看的眉头问我:还有什么事?
君山好,君山是块宝,君山的太阳都比别处的大。阳光晒得我快睁不开眼了。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摘他的面具,被他一偏头躲开了。
他说:我们唐门男人的脸,只给心上人看。
是,他就连跟我成亲的时候,也戴着这半月型的面具。
一开始我还以为不是他,因为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总是戴着一只漆黑的盖住整张脸的大面具。
后来才知道,那只与众不同的沉香木面具,是他身份的象征,于是在外面,到君山,他一直戴着这只遮住半张脸的面具。
我倒是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的面具还有这层意思。
那么,大概从头到尾我都像个傻子一样,一直自顾自头脑发热。
方才我是想来告诉他,我喜欢他。
我想不管以前是不是误会,我都要告诉他我的想法。
原来,已经不必了。
原来他是真的一直讨厌我,也一直根本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丁点。
他戴着那只面具,他要把他完整的样子,给他的心上人看。
而我,从来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我看着他,轻轻说了一句: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唐
如果我说我其实忽然有点喜欢顾灼,会不会被雷劈?
他上一秒还激动慷慨得令我纳闷,下一秒就跟被霜冻坏了的茄子一样,萎得速度让人咋舌。
也……坏了我的计划。
原本我是这样想象的:我说“我们唐门男人的脸只给心上人看”,然后顾灼会和往常一样厚着脸皮问我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看”。
每当我觉得他不按计划来的时候,我总是要地图炮一番。
说真的,你们君山人的思路与画风总是切换的太快了,我作为一个远嫁过来的蜀中人士,实在有点应付不来。
但是我还真就有点喜欢他这种,勇往直前不断作死的精神。
也好像有点喜欢他。
虽然我还是不想被他按倒这样那样,更不想把他按倒这样那样。
但是名家杂记与集市上流传的一些……书上都是这样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想要把对方按倒这样那样。我摸了摸下巴默默地想,难道是因为喜欢得还不够多?
毕竟,顾灼已经……把他的床搞成那样过了。
又默默地叹了口气,我这样冷情的性格,喜欢我的人也真是自己找罪受。
待我思绪转了一圈回来,顾灼已经不见了。
啧。
麻烦。
于是我又开始考虑,哄与不哄的问题,以及,如何哄才是正确的。
还没想好,跟前大轻功落下一个人来。
是尹霆。
她扶着膝盖喘了口气:安陆山反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抓着我肩膀用力拍了拍:夜泠!唐门的人来不及送信给你了,我才从我们总舵主那里赶回来的,他从浩气盟得来的消息,浩气与恶人谷暂停敌对,统一对抗叛贼与狼牙军!……咳……咳咳!!!
我从大师姐的茶桌上给她倒了杯茶,她两口喝完又抓着我胳膊说:没时间这么悠闲了,你们唐门与五毒离得近,已经安排在瞿塘峡不空关与激流坞碰头修整,你随便去哪个据点都成,先去与他们汇合!
我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你别激动,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不空关。你们怎么安排的?
她顿了顿:我们离南屏山近,已经决定去武王城了。
我:然后呢,没说再往哪里走吗?
尹霆:怎么可能这么快决定?
我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尹霆还在催我,让我赶快走。
我架起飞鸢,最终只得和她说:若是我碰不到你们,记得让顾灼和我写字条,我要知道他的消息。
她点头:我会监督他的!
飞鸢顷刻间飞向高空,太阳温和地洒在洞庭湖上,湖水闪着细碎的柔光。
这样好的地方。
他是从小在这里长大,而我尚未好好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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