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曳转过身背对着门口,抱着他猕猴桃似的小圆脑袋在头顶又亲了一下,细细软软的头发扫过嘴唇,一点也不扎:“今天是不是光想这个了,没乖乖做复健吧?以后不准了,听到没有?”宁觉辰抿了抿嘴唇,羞得整个人全缩进被子里去了。
一段时间以后,宁觉辰不用整天吃流质了,可以吃点清淡的饭菜了。他不好意思让周姐喂,也不肯让许曳帮忙,每次自己笨笨地握着勺子吃到碗里的热饭都凉了。饭后吃水果,许曳想像以前一样直接打果汁给他喝,宁觉辰自己把苹果拿过来,两只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啃。
他还没恢复好,手上没什么力气,拿不住东西,苹果咕咚咚滚下来好几次。许曳不厌其烦地帮他捡起来,洗干净,捡起来,洗干净,后来宁觉辰很不好意思,不肯接了:“不想,吃了。”许曳帮他拿了个新的,洗干净、削了皮、切成块端给他。
周姐说这是医生教的小方法,抓苹果可以锻炼肌肉,恢复手部的灵活性,白天没事的时候宁觉辰经常这样默默练习。许曳心里软得都要滴出水,好像自从上次帽子事件以后宁觉辰真的开始好好做复健了。早上许曳准时上班,他也“上班”,周姐陪着去,说他很努力很听话。
许曳每天下班以后去超市买新鲜水果,挑那种形状小的、软的,方便握和咬:香蕉、小台芒、橘子、猕猴桃……每天吃过晚饭宁觉辰就抓着洗好削好的水果慢慢吃,有一次许曳看他埋头捧着个猕猴桃吃得很认真,没忍住盯着他的后脑勺噗一下笑了出来。
宁觉辰转过头,以为自己嘴上沾了东西,抓着袖子擦了两下。许曳赶紧解释说不是在笑你,宁觉辰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说:“曳哥你,第一次,这样,笑。”许曳一怔,顿时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下午天气好的时候,周姐会推轮椅带宁觉辰去草坪上透透气。幼儿园放暑假了,周姐的小外孙女有时候会一起过来,许曳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不在的时候宁觉辰也有个人陪。
有一次许曳下班回去,刚到中庭就看见一大一小在楼下晒太阳,宁觉辰手里拿了本花花绿绿的童话书,妮妮两只手肘搁在宁觉辰腿上,支着脑袋满脸崇拜地看着他,小嘴圆圆地张着,能塞一个鹌鹑蛋。
许曳走过去拽了一下小姑娘的羊角辫:“下来,别把你辰辰哥累着了。”妮妮一扭头,很不服气地撅起嘴:“哼!才没有呢!你不要惹我哦,你惹我我就告诉哥哥你偷亲他!”许曳难得的不好意思了,拎米袋一样把小丫头拎开。
宁觉辰眨了眨眼睛:“什么,时候啊?”妮妮被许曳提着帽子,在原地气鼓鼓地挥舞着四肢扭来扭去:“就是以前你睡着的时候,叔叔老是偷亲你!叔叔大坏蛋!辰辰哥哥不要和叔叔玩了!”许曳把她的两个羊角辫拉成了冲天辫:“你再说一遍试试!”宁觉辰一脸无奈:“曳哥你,怎么,和三岁小孩,一样……”
到九月就迎来了宁觉辰的生日,许曳特意请了一天假陪他。早上许曳睁开眼睛,发现宁觉辰已经醒了,懵懵的瞪着天花板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许曳摸了一下他的领子,有点汗:“是不是晚上太热了?要不今天换个薄一点的毯子吧?”宁觉辰摇了摇头,蹙着眉问:“车祸以后,我一直没醒过吗?”
从上个礼拜开始每天晚上都会做奇怪的梦,全是零零碎碎连不成故事的片段,这几天更严重了,白天脑海中也会忽然闪现一些画面,有陌生的病床、陌生的医疗器械、陌生的房间,他被困在那个房间里怎么也走不出去。
有时候也会有许曳,不是他记忆中的许曳,也不是现在面前的这个,是介于两者中间的,他没见过。宁觉辰不知道这算什么,有几天整夜整夜全是这种梦,明明还是炎热的夏天,醒过来竟然一身冷汗,——比如现在。
许曳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但很快掩饰过去,自然地岔开话题:“嗯。要起来洗个澡吗?”宁觉辰现在已经可以顺畅地说长句子了:“不要,去复健还是要出汗的,回来再洗。”许曳开玩笑:“我今天特意请了假,你居然要去做复健,就不能留下来多陪陪我吗!”
宁觉辰不让许曳跟着去,走的时候还学着许曳平时出门那套对他说:“我要去上班了,你乖乖等我回来,要听周姐的话知道吗?”许曳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平时说话的语气有这么哄小孩儿吗……
许曳出去订了蛋糕,买了熟菜和面条,按照菁城的习俗,生日还要吃凉拌豆腐丝,许曳也称了一点。宁觉辰现在每天的食谱还是严格按照医生的要求搭配的,虽然这些东西宁觉辰不一定能吃上,但是许曳想给他过个圆圆满满的生日。
到医院的时候宁觉辰那边刚结束,正扶着走廊的墙一步一步蹭回来,周姐在一边寸步不离地跟着。许曳心里一惊:“怎么了?”周姐宽慰道:“没事,放心!今天多加了一组下肢练习,可能有点累了。”
宁觉辰的头发长长了一点,现在不像猕猴桃了,像板栗外面毛刺刺的壳儿,发间全是亮晶晶的汗,一边走一边滴下来。许曳过去搀他,宁觉辰有点不开心:“我自己会走!”许曳又不自觉地开始哄小孩:“好好好,你自己走,自己走,我不捣乱了。”
宁觉辰回病房以后就去浴室洗澡了,这个月他都是自己洗的澡。许曳对这事有心理阴影,每次看到宁觉辰一个人进浴室就开始心慌,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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