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讯开到医院就放那里了。我顺路给你开回来,这几天你尽量都开车行动。”
叶新还陷在一种名为不真实的飘浮感中,那种我随便说说没想到这事儿很可能是真的感觉,但是想到小许,叶新默了默,说好。
夜里十点整,叶新躺在汤浩军宿舍单人床上,换了个环境,他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抱着散着汤浩军味道的枕头,不到几分钟就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王桂花推着环卫车,熟悉的咣咣声回荡在巷子里。此时她的心跳有些快,前方拐角处的路灯不久前坏了,被黑暗笼罩的前方仿佛能把人吸进去。她低头看了眼身上橙黄色的制服,荧光带发出微光。回头,不远处的路灯照下令人心安的光亮,王桂花呼出口气,陪伴了五年的咣咣声和她一起步入黑暗……
又十分钟过去,穿着橙黄色衣帽的环卫工推着车子从巷口走出,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拉大,环卫车压在地上的咣咣声好似又低哑沉重了几分……
rerk.
郑明,男,67岁,低保户,孤寡老人,神志不清。
死因:脑溢血。
凶器:无。
现场:中山路天桥楼梯底。
道路监控:正常,需待进一步排查。
day5.
清晨六点,市民陈女士看完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打开门,她心中纳闷,早上扫地的大嗓门大姐怎么还不来。竖着耳朵又仔细听了下,等了几分钟后,陈女士不得不转身回房穿上外套提着几袋子垃圾走向离马路不远处的绿色垃圾桶。
“啊!!!死人了。”
晨起的人向声源处靠近,血腥味扑面而来,一米多高的绿色环卫垃圾桶静立于人行道拐角处,女人矮胖的尸体蜷缩在内,干涸的血凝结在血肉模糊的脖颈处,橙黄色的制服被成片暗红的血迹染透。
环卫工人王桂花死了,就死在陪伴了她五六个年头的环卫车里。
人民路与中山路交差路段拉起警戒线,围观人群走了一波又来一波,久久未散。
吴强摘下塑胶手套,撇了眼蹲在地上红着眼的男人,压低声音道:“老大,被害人的舌头不见了。”
汤浩军摆了摆手,在被害人王桂花的丈夫孙大民身边蹲下。同样的橘黄色衣服,一个没了灵魂在绿桶里被人当成物件检查和讨论,另一个魂丢了一半,另一半今后还要强装坚强撑起被噩耗击溃的家。
干燥粗糙布满褶皱的手接过烟,孙大民抖着手打了好几下才将火点着,腾起的烟熏着他眯了眼,伸手搓了搓深褐色的脸,在过度的打击下说话已然语无伦次,“警、警察同志,我媳妇儿这辈子没想过福啊,闺女还在外地上学,我找了一个晚上,到早上才、才知道,知道她……”
汤浩军抬眼扫过人群,没有异常,只是在某处微微停留后收回,耐心等待这个朴实苍老的中年男人情绪稳定下来。工作几年来,见过的受害者家属太多,不是他麻木去面对,而是多余的安慰不如尽快查清真相给死者以及家属一个交代来得重要,“大哥,大姐生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是最近有没有与别人有过争执。”
人生已过大半的孙大民从未和警察打过交代,他的人生轨迹在得知妻子死讯的那一刻就变了,作为小老百姓此时能依赖也只剩眼前这身属于人民象征的制服,混乱的思绪跳动起来,他竭力组织着自己的话,“我媳妇她,她很省钱的,从来不乱花,平时除了给闺女,其他的都存着。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嘴快,但她是无心,女人到了她那个年纪都叨叨。最近,最近她也是扫街,没什么其他事情……啊!”
孙大民激动站起来,他想起一件事,眼里凝聚起强烈的恨意,道:“是他,警察同志,是老头。桂花有天回来很气,说她扫地的时候一个疯老头冲到她跟前,她说老头诅咒她死,然后桂花就把人骂了一顿。警察同志,肯定是他,把他抓来就知道了……”
……郑明?
汤浩军深吸口气,受害人又多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普通中年妇女,事态越发严重了。
叶新不动声色地从围观的人堆里钻出来,眼神不经意在周围停留。
有人在看他,现在那道目光消失了,是谁?
人群里有几张眼熟的面孔,是平日里打过招呼附近商铺的人,叶新和几道目光对上,互相颔首致意后又各自分开,到底是谁?
“最近不太平,晚上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叶新一愣,错愕得看着说这话的交警,有点眼熟。
丁宇分开几个严重影响道路通畅的人,对着好看的青年笑了笑,“你不记得我了,我住在许先生楼上的,前年我搬家你还帮我运过箱子,还记得不?”
穿着制服的脸和提着行李箱大汗淋漓的男人的重合,叶新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那次我去小许家蹭饭,你搬家对吧,原来你是警察啊。”
视线扫过对方被衣领包住的脖子和光洁白净的脸,叶新和丁宇的视线对上后,又心照不宣地分离。
叶新突然往身后望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但发寒的脊背告诉他,那道视线又回来了。
只是在他转头的那几秒,叶新忽略了丁宇的眼里转瞬即逝的那抹深意,回过头来时,丁宇认真地对他说:“张先生和许先生的事你应该知道吧。现在这路段又出了事,新年还没几天,凡事小心点好。”
叶新盯着丁宇的眼,不对劲,可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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