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连还能怎么想。那么多年来父亲也已经重组了家庭,还生了一子一女。虽然继母对他很好,但他也想要尽快独立出去。
他说我去,我都快三十了也没出佳兰,出去看看也好,不好了我再回来。
父亲说,蛇国不一样,蛇国笑贫不笑娼,奴隶制度也让那里变得很特殊。
其实这话父亲说过很多次,每次未连问起蛇国的过去,父亲总用这句话搪塞,当成所有问题的答案。
未连离开蛇国时尚且年幼,很多东西已经记不清楚了,他总觉得父亲对他有所隐瞒,可再追问,父亲还是摇摇头,点根烟,再摇摇头。
“不一样,真的很不一样。”父亲又说。
未连知道追问也没有意义,便摆摆手,说没事,每个地方都不同的,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而父亲却还是一样的态度,摇头,点烟,叹气,欲言又止又三缄其口。
未连知道那可能关乎于父亲和母亲离异的过去,也有可能关乎父亲和哥哥闹僵的真相,不过无论是什么,只要他过去了,他就能亲自和哥哥聊一聊,亲自看一看蛇国的情况。
话题结束没几天,父亲又给未连电话,问未连,你想好了吗,你真要去吗?
未连说,去,我要去。这电话都给阿谦打了,调动申请也交上去了——“爸,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你不妨现在就告诉我,我也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父亲还是没说更多的东西,来去就是那句——“蛇国不好,唉,蛇国不好。”
但似乎年轻人就是这样,所以未连说去,他就一定去。无论父亲是因为思想守旧而不希望他去冒险还是有别的原因,但这一切都没有阻挠他前往蛇国的步伐。
第3章
其实未连想去蛇国并不仅仅出于好奇,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只不过他不会对父亲道出口,那就是他对蛇国的遗憾。
他没有机会参加生母的葬礼,那时候他的研究所正参与一个国家级课题的研究,每天连睡觉都睡在值班室。
那是未连参加工作的第一年,还在实习期,属于只能做好不能做差的敏感阶段。
父亲为了不让他分心,一直没把生母过世的消息告诉他。直到几个月后他完成了课题,才知道母亲的后事都已经办完了。
未连为此有点怨气,虽然也知道父亲是为了他好,但这并不抹掉他心头的愧疚,所以他如此坚定地要去蛇国,也有着这一层的情感。
正如从来无法于父亲身上了解更过关于蛇国的信息一样,他也从来不知道父母是为何分开,父亲对待这个问题就像对待蛇国所有问题一般,不愿意提,不稀得讲。
每次问起,父亲就简单的一句“性格不合”。
而未连再问,父亲又是一根烟,一声叹息。
母亲一直对未连很好,虽然他几乎记不起多少和母亲共同生活的日子,但自从十六岁左右重新和生母联系上之后,母亲时不时就会给他电话,每一个月也会按时地打点钱给他。
所以母亲知道他高考的成绩,知道他大学的课程,知道他每一个学期参加的社团以及每一个假期放假的天数,也知道他什么时候拿了奖学金,什么时候又找到了实习单位。
母亲对未连很了解,可未连却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生的病。母亲也和父亲一样从来不愿意说蛇国的一切,哪怕母亲就生活在蛇国境内,哪怕她也葬在那片土地的六尺之下。
做最后离职交接的那一天,未连又给了父亲一个电话,听着父亲还是在那头唉声叹气,忍不住再次安慰,他说我这次调动过去的总部,听说还和我哥的警局有点合作,阿谦不还在那警局吗,能有多不适应。
父亲没回答,他知道阿连脾气倔,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再干涉也没有意义。
于是未连再没留下的理由,等到调函签完字,第一时间就和未谦联系了。
未谦说,要你早两个月给我打电话,我就有理由把那秽种退回去。现在房子还被秽种占了个窝,你要觉着住得不舒服,等你来了我再给你找地方租。
未连问,秽种就是你们分配的奴隶?
未谦说是啊,没办法,评估上去了,上头就压了一个下来。不过做过体检的,健康没问题,就是看着碍眼。
未连忙说那不要紧的,他一个人能占多大地。何况他熟悉一下环境,指不定还能和那奴隶友好相处。
未谦笑了,他说秽种有啥好相处的,就是家养的一条狗。
当时未连只觉着这句话听着不舒服,但也没深究。奴隶到底地位和自由民不同,让他哥无所顾忌地这么说也正常。
可来到蛇国苍鹤城的第一天他就感觉到了,这样的区别无论你想或不想,它都已经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他下飞机的那一天没让阿力来接,也没让未谦来接,一个人搭车前往未谦的公寓,也想顺便看看苍鹤的市容市貌。
未谦住在苍鹤的市中心,从机场过去大概一个半小时。在机场时没啥感觉,毕竟外国人多,也没见着有什么身形特殊的人让他能一眼看出对方是自由民还是奴隶。
但上机场大巴后就不一样了。
巴士的售票员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项圈。机场员工的衣服是深蓝色的,可她的衣服却是灰黑色。
当然这还不足以引起未连的注意,直到他把票递过去并问了一下对方,自己要到某个地点应该怎么转车时,他才发现她与别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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