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家门口有奇怪的人。”
“……你还真是,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啊。”
这样交换了一轮无意义的感慨之后,我忽然想起了那天来这里拿钥匙时,松泽将门打开一小条缝、看到是我才摘下门链的情景。
说起来,松泽最近的睡姿,也不完全是蚕茧式了。毕竟要挤进两个人,睡前被子掖得再怎么紧密也滚出空隙来,松泽在被褥和会发热的ròu_tǐ之间选择了后者,经常睡着睡着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我,害我晨勃的症状都加重了。
这些细节时常让我有一种被爱着的错觉。可是,松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上我呢?扪心自问,我若是松泽,必然会选择更加帅气多金的男朋友吧。潜意识里隐藏着身为过渡阶段床伴的自觉,我按捺下了心脏微妙的悸动,从鞋柜里把翻出了自己的拖鞋。
松泽明显还没睡醒,穿着单薄的睡衣又坐回了被褥里,半晌,慢吞吞从衣橱里拽出来一件外套披在肩膀上。我亦步亦趋跟过去,跪坐在被褥上,一时之间,竟然局促起来。
身处来过十几次的房间、面对着相拥而眠许多夜晚的男人,还会流露出青涩的不安,连脸颊都僵硬了……这似乎有些丢人。我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不听使唤的舌头却依旧露怯、甚至念出了敬语:“贸然来访,打搅了吧?”
“……这种话应该在电话里问。”
“抱、抱歉。”
松泽以那种没睡醒的眼神盯了我半晌,忽然笑起来,好像冰封的河面忽然被游鱼钻破。他撑住额头,以相当深情的口吻陈述道:“我以前呐,是个很悠闲的人,可以躲在咖啡馆发呆一整天,把玩着方糖和咖啡匙,什么都不想。
“自从认识某个人,发呆的时候再也无法清空思绪,好像时光倒流十二年、变回了高中时代那个能够靠意淫就随时发情的毛头小子。哎呀呀,真是困扰得不得了,每次都下定决心不要再继续了。
“可是呢,做不到。每次见面都忍不住扑上去求欢,技巧超差也没关系,我可以一点点教。
“倒也没想到啊,这个人居然会凌晨过来找我,居然还问我打不打搅。青弦君呐,这个人,挺虚伪的吧?羊羔都踮脚走进狼窝了,哪里会被怪责没有敲门的事情呢。”
……
被这番表演噎得哑口无言,我只好把话语不经分辨地尽数当作事实、乖乖地扑过去拥抱了松泽。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那种程度的魅力,然而,如果刚才松泽说的那些仅仅是调情的话,这个人的手段未免太高杆了。
没睡醒的松泽好像岚山游步道上堆积的枫叶,跟平时相比较(对,松泽的风格,我依然被他归类在“技巧不足不要谈风格”的类别里),更加松弛懒散,不掩饰自己的快感或者疲劳。
两人都没有抱着欲念提前酝酿过,这次xìng_ài节奏自然而然变得很舒缓。做完之后,松泽懒洋洋地趴在我身上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坐在了推拉窗边。松泽侧坐的姿势非常有型,我却咸湿得不得了,忍不住开始思考这种坐姿会不会压迫到那里,想着想着,竟然真的问出口了:“……还那么有精神啊。”
“嗯?”松泽回头看我。他起先没搞懂我的意思,想明白之后就开始笑,笑得我都快羞耻到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了,才安抚道:“乖,你做得很好了。”
……好像夸赞小狗一样。
不知xìng_ài和思考哪样耗费的时间更多,总之,等我注意的时候,时钟已经走到了上午十点。朝西南开的落地窗里既没有晚星也没有朝霞。我陪着松泽并肩在窗边坐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松泽以理所当然的口吻答道:“看人。”
从二楼的阳台往下看,是一条狭窄的单行道,两侧皆是废弃的建筑和空旷的停车场,不远处有个破旧的社区活动中心。非常平凡的街景,甚至有些荒凉,或许曾经是观察世情的好地方,此刻街道上却空空如也,只偶尔有一位蹒跚走过的老人。
那么,看人的话,松泽到底在看谁呢?
“……松泽,我的观察对象只有你。”
原本只是在心底喃喃的话语,却意外发出了声音。这种真心剖白的话语好像是在吃醋一样,乍一出口我便感到了后悔,搜肠刮肚找寻着收回前言的合适借口。
在我得出合适的语句之前,松泽已经给出了反应:“想让我以后只看着你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当然希望松泽只看着我,然而,松泽不可能只看着我——基于这个认知,我也并未期待松泽给出任何承诺。短暂如朝露的关系就该清爽而飘忽,远离任何关于未来的讨论。松泽就好像法外之地一样,而犍陀多这可怜的家伙,再担负不起一根岌岌可危的蛛丝了。
在善于操纵人心的梅菲斯特那里,沉默当然也是一种回答。松泽没有继续追问,我抛开了心底的庆幸与失落,打起精神把话题引导到更加日常的轻松范围:“给你寄的四国特产怎么样?可以做熟食的,中午我——”
“不要,”话未落音,松泽便打断了我,像是完全没注意话题的生硬转换似的,大肆嘲讽着我的厨艺,“以前暂且不论,就现在而言,我还想多活几年。”
“……没那么糟糕吧,”我心虚地争辩道,“我也有擅长的料理啊……”
松泽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指的是速冻煎饺和泡面吗?青弦君,你和美味联系在一起造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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