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我是肯定要走的。”乔然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莫名地说话哽咽起来,“我不是说了吗,叫你别找我。”
“我没找你。”崔砚说道,“我本来就要来扬州。”
这话听得乔然不知做何感想,叫你不找你还真不找了,“欸——”乔然耸了耸鼻子,不然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久别重逢,不可以丢脸。
“你在哭。”
“我没有!”乔然翻了个白眼,“你松手。”
乔然作势甩了甩,还真被他甩开了,一时之间双手空空,他有点懵。
“这个东西,还给你。”崔砚把万宝龙钢笔交到乔然手上。
乔然摸出了形状,是一早就被崔砚“夺”去的钢笔,“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还给我?”
崔砚语气寡淡道,“没墨了。”
“什么?!没墨了你就还给我?”乔然没由来地冒火,把钢笔丢还给崔砚,咬牙切齿念道,“崔!砚!”
“嘘——别说话。”崔砚一指按在乔然唇上,然后靠近他,靠近他……“让我抱你一会。”
崔砚说得太深情,令乔然受宠若惊。这话本身也跟有魔力似的,将乔然全身定住。
两个人静静地在黑暗里相拥。
仿佛置身于烟火气息之间的灼热,又仿佛置身在银河倒泻地天幕下,星云旋转,全宇宙在为此刻闪烁。
崔砚,我真的不想你我结局只能如此。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真的没有。
终究他还是流下眼泪,第一滴泪水落下,后面便一发不可收拾,泪落成河,悲伤汹涌。
我真的舍不得。
崔砚,我真的舍不得。
双唇颤颤良久,想说的话太多,到头来用尽全身力气,能唤出的也只有他的名字,“崔砚……崔砚……”
“别哭了。”崔砚在他耳边十分柔和地安抚,“记得你来清河的时候还跟我说,我们之间不必说明白,也不需要承诺。但是——”
崔砚的脸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笑容,这缕轻柔地笑意,薄如霜,寒如冰,肃穆如飞雪。
“但是——”他接下去说道,“现在想我告诉你,乔然,这辈子我把很多人放在心上过,倘若说爱,却只有——”
“呃!”乔然吃痛,下意识地□□,有什么尖锐地东西刺进了自己胸膛,他低头,视线模模糊糊,只觉得前胸左侧一块被粘稠地液体逐渐打湿,“崔砚……我……我怎么觉得心脏好痛。”
“呵!”乔然倒吸一口凉气,用手捂向疼痛的地方,心脏还在跳动,但是胸口!却□□去一支钢笔!
“崔砚……你!”乔然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崔砚依旧把他搂在怀里,乔然在不断地失去血液,他站不住,头晕晕地整个人往下滑,崔砚陪他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月色华美。栀子馥郁。百灵嘀转。
玉宇清宁,无尘无瑕的月色入窗,盈满一室。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乔然,你恨我吗?”
起先的恐惧与疼痛,在躺在他怀里,与他琥珀色的双目相对时,化为了出奇地淡定与从容,“崔砚,记不记得初次见面,我说,你不如就杀了我。当时你二话不说,就往我身上捅了一剑。”
乔然轻轻地笑了出来,胸腔里的血往上涌,从他嘴里呕出来,“和你在一起的一年,感觉像经历了大半辈子。这一生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与你相遇,所以,就没有多余的力气,陪你走下去了。”
乔然觉得周身发冷,四周好像腾起了金色的轻烟,是幻觉么,他胡乱地抓紧了他的手,“有一年,我拍戏受伤,卡在车里出不来,身上到处都在流血,那时候我特别害怕。现在我反而不害怕了,大概是因为,你在我身边。”
“别说了。”崔砚垂下眼眸,声嘶宛如叹息。
“你杀我,不是因为我执意离开,也不是因为卢温玉,是因为你弟弟,对不对?”乔然微笑似水中涟漪,通红的眼里浮起水雾,他靠在崔砚的怀里,望着房顶油彩壁画,描摹的是天女散花,还是众仙贺寿,越来越模糊,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
“崔宣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不可以改变历史,他是不是……”
“他说,你很痛苦。”崔砚尾音发颤,可见他努力隐忍着情绪,声音如微凉的雨滴打在破落的屋檐上,闻之涕泪,“他说,你找不到回去的路,留在这里,你很痛苦。”
“他还说什么?是不是说,唯有死亡,才是出路。”
崔砚无言。
血腥之气环绕、充斥,装饰得再如何华彩夺目的房间,在月色下都是一片青白。
青白亦如他的脸。
他从来没有这般感受过时间在自己生命中的流逝,像沙漏一般飞速下落,却不会……不会再有人把它倒过来。
“崔砚,你,你去把灯点上。我,我……”乔然喘气,口鼻皆流淌着血,他的气息轻绵,如随时会飘散的浮云,如何也留不住了,“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起码,最后再见你一眼,你……去把灯点上。”
崔砚把乔然平放到地上,起身过去将莲花铜灯一一点亮。
明亮,温暖,通透,花好月圆。欢情去,人又散,往事过如幽梦断。
梦断了,就应该清醒。
崔砚重新回到他身边,蹲下来探了探他的鼻息。
“乔然,最后一面,不见也好。”崔砚擦干净他脸上的血污,“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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