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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寂:为什么?
肖梧:大暖男啊,从头甜到脚,一点麦芽发酵的苦味儿都没有
陈寂:……下次给你买一箱果啤
47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肖梧:有
陈寂:没关系,我们都尊重彼此的隐私
48您的自卑感来自?
肖梧:我是一个大路外的流浪汉,我没法给陈寂正常家庭能给他的东西,我一没钱,二没正儿八经谋生的本事,都得靠陈寂养着,我才能认真写歌
陈寂: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肖梧:我想也是
陈寂:现在你的收入很稳定,你还担心这些吗?
肖梧(点燃一根烟):有时,毕竟音乐这东西还是太虚了,我总不能靠天分和运气吃一辈子饭,谁也说不准缪斯什么时候就离开我了
陈寂:我不会离开你
肖梧(呼出一口烟雾):是吗,谢了
49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肖梧:我还没跟我爸妈说,不过无所谓,我跟他们联系也不多
陈寂:我跟我妈说了
肖梧(大惊):啊?什么时候?!
陈寂:今年你跟我回家过年去
肖梧:你先斩后奏!
陈寂:晚了
肖梧:……
50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肖梧(笑):你当我们是童话吗?世间哪里有能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故事?未来变幻莫测,谁都说不准
陈寂:你可真实在(和肖梧相视一笑)
?
☆、十七
? 十七
肖梧在那一年去了很多地方,他发现当他抛弃一切之后,周游全国不再是一瓶束之高阁的理想罐头。他来到一座陌生城市,既不介入,也不疏离,通过卖唱赚到足够的钱之后他就会买一张邻省的火车票,去下一个地方。
年末,他结束了漂泊,回到了老家。
距离他上一次离开这里已经三年了,老家是中国的神经末梢,快速发展的时代节奏在这里被无限拉长,如同一帧帧的慢动作,一切石破天惊在这里会归于平静。
父亲的手术成功了,但是一个人造异物架在他的心脏里,他时常感到难以纾解的排斥和痛苦,这痛苦是无法缓解的,他只能慢慢承受。这承受让肖梧的父亲看起来老了很多,他的听力不太好,反应也变慢了,脸上浮现出褐色的老年斑,这一切都是衰朽的征兆。
一家人在12月末的晚上重新围坐在那张曾经不欢而散的桌旁,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曾经的那场争吵。母亲一个劲地给肖梧夹菜,父亲叭叭叭烟抽得很凶。虽然父母没问他的近况,但肖梧知道他们想迫切地了解这几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他有所省略地说了一下他这几年的情况,以及他在旅行中所见到的。他们一家子不是那种活泼又开放的家庭,几乎没有幽默感的存活之地。肖梧在这种刻板的家庭中长大,竟然最后成了一个反叛者,每当他回想起自己成长经历的时候,这一点也时常令他惊奇。但毫无疑问,这种严谨和冷静渗透进了肖梧的骨子里——对自我道路的坚持,这坚持里充满蛮牛似的倔强。
“还走啊?”母亲站在肖梧门外,看着他打包行李,语气哀伤。
“嗯,”肖梧点点头,用力地扎紧行囊,母亲给他塞满了太多衣服和食物,尽管他已经留下了很多东西,但还是得扛上一个大号双肩包,这让肖梧有点发憷,长途旅行最忌讳的就是大而无当的背囊。
“几号走啊?”
“这周五。”
“票买好了?”
“买好了。”
“我和你爸送一下你。”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肖梧拒绝了父母的送行。曾经在他看来,留恋家庭是怯懦之人的表现,但如今他知道了,他之所以排斥家庭的温暖,是因为他害怕分别时会流泪。
一家人在相聚不到一周的时间后又分开了。肖梧搭了一辆去火车站的的,父母在车窗外看着他,肖梧朝他们摆摆手,他们间的视线被一个拐角切断。
现在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但他不知道对方是否还在那里。
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肖梧站在巷口,视线尽头,一处无尽延展的狭长巷子在他面前展开,这巷子将不断分岔蔓延,如同一张蛛网,盘结在这城市的角落。巷子里晾着衣服,遮蔽了冬日冷清的太阳。起早的人们三三两两地从巷子里涌出,穿过肖梧身边。他们的面孔和语言都与一年前没有太大变化,那语调的节奏与升调都使肖梧怀念。
“发糕,饽饽——!”
“蒸蛋一块五——锅盔两块!——买三送一!”
晨练的老人和早起的上班族穿过肖梧身边,肖梧逆着出巷的人流向深处走去。贴着治疗性病广告的电线杆上贴上了新的政治宣传贴画,但街道里还是一样污水横流,充溢着闹哄哄的脏味儿。
当肖梧按着模糊的记忆勉强找到自己曾经住的那栋居民楼,站在居民楼下时,紧张勒止了他的脚步。他抬头仰望着3楼,从平淡无奇的窗口看不出任何是否有人居住的特征。
如果陈寂还在呢?我该对他说些什么?嗨,你好?
……草,你忘了自己一年前怎么对他发火的了?
冲动,没错,你是挺冲动的,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冲动吧?
他见到我会不会赶我走?或者当做没看见我?
去他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肖梧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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