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什么未知的灾祸在等着他,他看了一眼安安静静握着朵花发呆的纪卯,什么也没说。
他们到家时近两点,进了门,贺知房里已经灯火通明,贺永臣和傅好音坐在客厅,气氛沉重至极。
贺知的心跳险些漏一拍,他拉着纪卯,走过去,随意问:“爸,妈,你们这么晚来干嘛?”
贺永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站了起来,道:“跟我上来。”
纪卯先松开了贺知的手,他推了贺知一下。贺知原本与贺永臣对视着,被纪卯一推,就捏着他手腕把他拉到身前,当着父母的面吻了他一下,宣誓了主权,才跟着贺永臣上楼。
纪卯走到沙发前,见傅好音看着眼中隐隐有些担忧,便开口道:“阿姨喝点什么?”
他走到饮料柜边,转头继续询问:“牛奶、橙汁还是纯水?”
“有咖啡吗?”傅好音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想要一杯拿铁。”
纪卯走到咖啡柜按了拿铁键,等咖啡做好了,给傅好音端了过去,放在她面前。
“卯卯,你不喝吗?”傅好音问。
纪卯摇摇头,道:“我不渴。”
傅好音直勾勾盯着他,用极轻的声音道:“是不渴,还是不能喝?”
“是不能喝,”纪卯抿了抿嘴,“也不能吃饼干和蛋糕。”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平静,还是会悔恨自己曾经骗过傅好音的话,会懊恼紧张。
傅好音点了点头,她还看着纪卯,眼里泛起了些水光,眼看要落下来。
纪卯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傅好音,傅好音接了下来,叠起来擦了擦眼角,问纪卯:“那你……有感觉吗?”
她把手伸出来,覆在纪卯的手背上。
纪卯诚实地摇了摇头,他不敢再看傅好音,纪卯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羞耻。
傅好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卯卯……你爱贺知吗?”
纪卯终于敢于直视傅好音的眼睛,而他在傅好音的眼里读到的问题,却是“你会爱吗”。
数字1和0非黑即白,规规整整,人类努力了上百年,也没法搅乱一板一眼的二进制世界。人工智能难以突破现状,仿佛已经成为全球共识。
纪卯理应是科技革新,受万众瞩目,在被认可前,却要接受质疑,被无数个诸如“你会爱吗”、“你会痛吗”、“你曾经因外物而感到悲伤或喜悦吗”一类的问题缠绕,脱身不能。
他会爱、会痛、悲伤喜悦都曾经历,但他难以自我证明,也难以获取他人的信任,因为这些都是心里的事情,和人类一模一样。
不同的只是人类有血有肉,所以说谎也能被当真。
“虽然可能您不相信,”纪卯艰难地说,“我会爱人的。”
傅好音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她弓着腰又扯了几张纸巾擦眼泪,又看着纪卯,停了半晌,才握了握他的手,说:“他也很爱你。”
二楼的书房不如楼下温情脉脉,贺永臣坐在贺知的椅子上,让贺知跪下。
贺知看了他爸一眼,听话地跪在了地上。
“纪卯,基因综合测试得分76,毕业于a市华人文理学院半智能设备管理系,”贺永臣慢慢地说,“没有整容记录。”
贺知低着头,没有反驳。
贺永臣一字一句道:“贺知,你可真能耐。”
“您过奖了。”贺知抬头道。
贺永臣气得抓起贺知的签名笔扔过去,被贺知一侧身避开了。
“人工智能,你藏着掖着?”贺永臣站起来,走到贺知前面,低头怒视他,“由他在复古造型室打工?贺知,你也该长大了吧?”
见贺知不吭声,贺永臣低声道:“纪卯我带回去了。”
贺知一口拒绝:“不行。”
贺永臣不耐烦道:“没得商量。”
“我也没得商量。”贺知说,他面色沉稳,和他爸交锋。
贺永臣看了他几秒,问他:“你认真的?和个人工智能?”
贺知跪得膝盖发麻,扶着手边的椅子站了起来,和他爸探讨:“我认不认真您看不出来?”
“……”贺永臣看着贺知毫无悔意的脸,“你真是被你妈宠坏了。”
贺知耸耸肩,道:“那得怪我妈。”
贺永臣又不敢怪他太太,只好强压怒气道:“我和那个人工智能谈谈,让他上来。”
见贺知还磨磨蹭蹭,贺永臣不耐烦地问:“你这什么宝贝,我说句话都不行?”
他走出去,望着楼下两个人,客气地对纪卯说:“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纪卯闻言走上去,刚要进房,被贺知拦住了。
贺知对贺永臣道:“我和他一起。”
他不太想让纪卯和他爸单独待着,他爸面对家人没原则,面对别人就是另一套了,保不齐和纪卯说出什么话。
贺永臣看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纪卯便没让他跟着进书房,只是让他放心。
沈知予在走之前,和纪卯短暂地聊过他在d国的经历。
他告诉纪卯,一旦被发现,最佳的选择还是罗根集团,因为a国与d国不同,在经历一起轰动全国的总统女儿自杀案后,a国政界对下层人的观点有了些许的转变。
罗根集团和军方、政界皆关系密切,对阶级的认定也相当微妙,不易判别。
不同于x集团彻底与下层划清界限,罗根集团一直以来都有慈善合作项目,在部分地区雇佣下层人替代简单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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