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辈子不娶后、不纳妃了,你说这是为了谁?」
为了谁?我怎会不知道?但是现在的我承不起……
我独自一人面对着那把补过的琴直到深夜,右手一拨,那有些变质的琴音与我这支手倒是相得益彰……
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冲动,左手抚上琴面,琴音随着两手溢出,这是我第一次弹出不来自任何人的曲,这是真正属於我的琴音,属於我的曲……他说的没错当我相思满溢,我也能将我的相思谱成曲。
年底,隆冬蜡梅花开,我捧着那把世人眼中的破琴,在清音坊演了我的曲,曲声将息未息,一个歌姬莲步轻移,和着曲声,慢慢的吟唱着,
「春风几度温柔乡,余可忘,余该忘,余不愿忘……相思悲欢谱成曲,君可知?君不知?诉与君之……」
歌姬的歌声未停,我的曲声未渺,我抬起头望着二楼的包厢,我知道他在,这是他的词,我的曲,我想他懂,懂我的情也早已满溢……
作者有话说:
☆、琴,曲,天下-完
国丧之际,举国尽是苍白,就连我自己也是一身白袍,遥望着那送葬的队伍,我只能站在远方看着。
「你还好吗?」
回头,看着哑儿一脸担心的看着我,这姑娘跟着我过了二十几年,好好的一个俏姑娘,被我蹉跎了大半生,到最後还要这样担心我。
「我没事。」拉紧背上的琴袋,
「你呢?」
「你没事我也就没事。」哑儿站在我旁边一起望着那队几乎走不尽的队伍。
「你说,他会不会嫌烦?」一个即使当了帝王也不纳后妃、饮食简单的人,看到这样繁文缛节的队伍,是否会厌烦?
「会。」
我扯了一下嘴角,继续望着那绵延的队伍。
那日帝王驾崩,我听见这消息,我没有哭,只是拿着他还给我的那把琴,去到了他第一次带我去的那个佛寺,我在那双瀑之下弹了三天三夜,让水声盖住因为国丧所禁的琴音,我让那水声带走我的音,只有这样我心底的恸好像才平复了一点。
佛寺里的师父,没有阻止我,只是当我体力不济昏过去的时候,通知了哑儿把我带了回去……
「下雪了……」我伸手接住片片雪花,这天也再替我恸吗?
「天冷了,我们先回去吧,这仪典还一时半会做不完,我们明日再来也还可以。」
「哑儿。」我没有动,只是唤了身边人的名。
「怎麽了?」
「你陪着我这麽任性的过了这麽多年够了,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你也知道自己任性?」哑儿笑了一下,
「这麽多年都陪着你过了,剩下这段路,你还想赶我走?」
回头看了哑儿一眼,这姑娘决定的事就会一路走到底,我怎就忘了?
我回到古桑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也是就这样淡淡地过了,就像我当初离开的那样决绝,我没再进宫,只是这样在清音坊弹琴,他来过清音坊,我也在清音坊的包厢见过他,但就只是见面而已,发乎情、止乎礼,微笑、叙旧、谈天,我们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年。
我曾问他,真不打算充盈後宫吗?就这样过日子,好吗?他只朝着我笑,说他的後宫只想给一个人,那人不要,他也不打算要。他这句话说完,我虽没说话,心却是热的,抓着他的手久久不能放。
但我还是不敢要,就这样抓着他的手,看着他在我面前笑,就够了,我只是替他难过。
你替我难过甚麽呢?我知道你在这,知道你心中有我,就算没有肌肤之亲,我还是很快乐的。
我看着他,帝后合葬是古礼,也是担心天子百年後孤寂,而他今日选择不要任何人,他就将永远孤寂……
子觞,我答应不逼你,还答应让你走,可你回来了,所以这次可不可以换你答应我一件事?
没甚麽好不答应的,他放我自由,却又容许我回到古桑,以这身分陪在他身边,除了再进宫,他说甚麽我不能答应?
子觞,百年之後你愿与我同寝吗?
他拉着我的手贴上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睛,我朝着他点头,人间已是凄苦、求不得,我不愿他孤身一人留在那地宫之中。
他的那句话还犹言在耳,如今却是漫天白帛、满目苍凉,每一件都说着他的离开,而我只是站着、看着、等着。
这送葬的队伍到入夜前才准备返回都城,我见到最前方的龙辇突然停了下来,继位的年轻帝王突然下车,朝着我这方向看了过来,接着突然朝我的方向一揖,我愣了一下,也许这都是他在离去之前所交代好的吧,明知我这位置那帝王见不到我,我还是朝着那帝王所站的方向回礼。
年轻帝王站在原地好一会,直到我取出琴,轻拨弦声作为回应,我才见那帝王坐回车里,让那送葬的队伍继续归途。
「看来陛下都已经跟国主说了。」哑儿看着年轻帝王离开,朝着我开口。
「正好,这才没人拦着我。」我将琴收回琴袋,朝着他陵寝的方向走去。
百合正在那里等着,见了我,她没多说甚麽,只带着我绕了一圈他的陵寝。
「我该从哪进去?」我不需要知道他的地宫有多大,我只想知道我应该在哪陪着他。
「你知道为什麽是我等在这里吗?」百合停了下来看着我,
「陛下怕你死脑筋,他叫我守在这里,让你留下来守丧,但不准你跟着进去陪葬。」百合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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