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那个脾气,万一拿枪指着我的头,你管还是不管?”
“不管,四少要崩了你,阿次就把你带回南京埋了。”
没良心的兔崽子,还真是看着亲大哥任人宰割!他一边费力招架着四少猛烈的攻击,一边暗自构想了一百种收拾小混蛋的方法。
长夜漫漫寒风摧,要论打架爷怕谁!
这一架时快时缓、打得持久,两个人一直折腾到天亮才喘着粗气、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一个毫发无损,一个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我们扯平了!”四少抬手覆在脸上,声音有些闷:“姓杨的,从今往后,阿次就交给你了。”
阿初咬牙抬起酸痛的手臂锤了捶他的肩:“信之是个好人,你好好珍惜。”
“废话,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我当然知道。”四少爬了起来径直向阿次,用力将他揽在了怀里:“不管未来有多难,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他说得很慢,肩膀微微有些颤抖:“阿次,你要长命百岁,活得长长久久。”
“你放心。”阿次笑着回应了他的拥抱,人在生死面前无能为力,他要做的,便是珍惜能看到的每一天,守护住身边的每一个人。
“杨慕初,我他娘的……是真羡慕你!”虽然不舍,四少还是松开了渴望已久的怀抱,轻笑着走了出去。
有时候,人拼尽全力也得不到心中所爱。今生能得一知己,也算是老天厚待了。
信之,对不起,这辈子,我把最好的爱都给了阿次,但我保证,我会把余生,都留给你……
与此同时
程谨之的意识陷在了无尽的深渊里,逼婚时的枪口相向、沛林充满恨意的眼神、杨慕次孤傲的身影,以及大哥的鲜血、独守空房的眼泪和悲哀……这一年多来的光景恍如电影般,一幕幕不停重放。她在黑暗中放声大哭,哭得昏天暗地、肝肠寸断……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曾说过,谨之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会得到最好的幸福。母亲一定不会骗她,等她把眼泪流尽了,便再也不会哭了……
半月后
伤愈的程谨之自请解除了与慕容沣的婚姻关系,并随父亲的部队去了黑龙江驻守。她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只留下了一只千纸鹤立在四少的书桌上。
红色的千纸鹤,奔放热情,一如她和四少当年鲜衣怒马、年少轻狂的少年时代,已足够她一生去回忆、去流连……
沛林,我放手了,杨慕次也好,大哥也好,只要你过得好,便一切都好,其余的种种,都忘了吧……
我听说,
今生种种皆是前生因果。夫妻是缘,无缘不聚。缘起时起,缘尽还无。
不管是善缘也好,恶缘也罢,我们的夫妻缘分,尽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不知不觉,到东北已是三年。
阿次本就十分具有军事头脑,又有了四少多番关照,很快就在承军大大小小的战役中肩负了的重要职责。他外表英俊潇洒,为人谦和低调,在军中十分受欢迎。由于是在正面战场,无论是对组织还是重庆,他要汇报的都只是战况和军情,没有了勾心斗角,经历的只是畅快杀敌的日子,虽然小伤小病不断,整个人却充满了精神。
阿初并非国民党内人士,不可能得到重庆方面的信任,所谓院长也不过是个虚职,每日里闲得发慌。于是他干脆也不常去上班,平时要么陪在阿次身边,要么跟着信之去军中充当半个军医,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
这三年,时而是凶险万分的战场,时而是兄弟战友把酒言欢,日子惊心动魄又平淡充实,一切仿佛变得顺利起来,直到重庆发来一封急电,只有短短二字:速回!
很快,夏跃春也在电话中传达了组织上的要求,希望阿次能把握机会,重新潜伏。
接到任务后的杨慕次在房间待了一整天,杨慕初便也在书房坐了一整天。
现在全国都在打仗,放眼望去,已经没有了绝对安全的地方。留在东北,虽然是正面的战场,至少还有四少和承军,即便战死沙场,也死得光明磊落。唯一对不起的人,却是信之。自谨之走后,四少和他每日都在一起,但阿初心里清楚,四少的心在谁身上,信之是个聪明人,也必定感觉得到。
但如果去了重庆,便意味着又要再回到以前隐藏潜伏的日子,每天如履薄冰,戴着面具与身边的人委以虚蛇。虽然随着中日战争的激化,国共两党仍在合作时期,但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中间的虚情假意。这种情况下,阿次又要怎样去面对那些本应无情却有情的敌人,又打算如何去面对如父亦如师的杜旅宁?
此题无解,阿初只觉得头疼,浓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书房的门被推开,杨慕次走了进来,他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阿初无奈的笑了:“我们一起去重庆。”不过一眼,他便明白了阿次的想法,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他能做的,便是舍命相陪:“你想做什么,大哥都跟你一起。”
“那边或许会很凶险,或许……”或许日夜刀光剑影,从此便没有了安宁,这句话阿次不忍说,但是阿初懂得,他摇摇头,拍了拍阿次的肩膀:“于我而言,有你的地方,便是家。”
兄弟俩一拍即合,还来不及收拾行李,四少便已带着人将房子围了个密不透风。
他很清楚阿次去留的意义,但重庆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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