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便道他对沈鱼也是那般的情意。眼见那阮倚在床头,想起沉鱼奏阮的神情,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此时,窗外淅淅的开始下雨,虽然漆黑一片,却更是教人驰思遐想。那落雁等了许久,还不见沉鱼回来,见着夜雨蒙蒙,竟似个诗人一般,眼见雨涨秋池,心盼剪烛西窗,沉默了一阵子,竟幽幽的轻叹了一声。正要起身去窗旁张望,不觉碰到了沉鱼那阮,激起一串圆润温柔的声音。
落雁先是一惊,却觉琴声伴着雨声,居然格外好听,若是如今沉鱼在旁,一同倚楼听雨,该是何等美妙,不禁又拨了一下。正当那落雁浮想联翩,听到沉鱼开门,却来不及缩手,教他抓了个正着。
沉鱼平日最忌讳旁人碰他的阮,可见是落雁,既不敢生他气,也着实气不起来。落雁见沉鱼过来,急急缩了手,怕沉鱼生他气,便抢先问道:「师兄怎去了这般久?」见他脸庞红晕未散,气息还有些浅促,又问:「你怎么了?可有不适?」沉鱼怕他看出端倪,勉强喘顺了气,上前便亲他前额,柔声道:「无事。」松开口时,又觉得冒犯了,正要开口道歉,那落雁环住他脖颈,轻道:「师兄,你奏阮我听可好?」怕沉鱼不应承,又撒娇道:「只一曲如梦令!」
本来沉鱼睡意已浓,教他这般一求,又似乎忘了疲累,便同他放下罗帐,抱起阮坐到桌旁同他奏曲。好在沈鱼做梦都记得那曲儿,虽然疲累不堪,但好歹还出不了差错;奏完一曲,见落雁不做声,想必已入睡了,便收好那阮,熄灯与之同眠。
沉鱼自知奇疾难医,可难得落雁尚不知情,又不嫌弃他身份,自然把落雁当是归宿,决心日后便守着他一人,再不同旁人有染。至于病情,只要准时服药,瞒的一时是一时,等落雁成人了再作打算。这沉鱼如意算盘打的响当,又是否能如愿?下回便见分晓。
第七回闯锦城八方受敌赴巫山四面楚歌
又说恭州昊天镖局。那浮笙不知昏睡了多久,微微睁眼,迎面阳光普照,刺的他赶紧合眼,过了许久才适应些,缓缓坐起身来。只见身旁围了六七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蹲或坐,一个个目光如炬,直要将他烧成灰。那浮笙刚教太阳伤了眼,又教这么一群人盯着,似又要昏将过去,却觉太丢人了,便勉强撑起了身。
当中一个绿衫少年见他醒了,往后头大声唤道:「当家!那厮儿醒了!」急急来了一个女子,约莫二十五六,穿了件牙白袄儿,下着藕色裙子,十分素静,奔过来时,酡红内裙若隐若现,似富人家的小姐多过镖师。
浮笙又揉了揉眼,再睁眼时,那女子已来到面前,只见周围众人还是看热闹的,连忙打发了去:「去去去,没什好看,莫要吓着人家!」又扶浮笙起身,坐到树荫里去,见他神情还有些迷糊,唤人取来糕点茶水,与他食了,又问他身世,见他年纪轻轻,无家可归,标行又缺人,便有意挽留。
当晚的晚饭多了个人,就是只有七张椅,要搬别处的椅子来,又放不下。正为难时,若霜问:「若晓那里去了?」绿衫少年道:「你那宝贝弟弟身体不适,不出来食饭了。」若霜便对浮笙道:「那你先坐若晓这儿。」便拉出那椅子,招呼浮笙来坐,「等他两个一走,便有位置与你。」话间狠瞪了身旁的两个标师一眼,那两人只好陪笑。
浮笙刚坐定,大家互通姓名,在座的人便开始打听他身世,你一言我一语,浮笙顾着答话,筷子就未碰过口。一人道:「你是谁?从那里来?」浮笙答:「我是广东端州人,从东京来。」另一人道:「你多大年岁?」浮笙答:「十九。」又一人道:「你怎流浪到此处?你家人哪里去了?」浮笙叹道:「说来话长。」便把师承清风八咏楼,同沉鱼青梅竹马,最后不知何故反目成仇,闹得比武收场,他有心道歉,对方却不闻不问,于是便决意离家出走一事,粗略说了一遍,说到沉鱼同他形同陌路时,居然险些落泪。
若霜也曾听闻清风八咏楼的比武,只想这浮笙外表煞气是重了些,可本性不坏,决定留他做标师。这一着正中下怀,浮笙立即应承,拜谢了若霜,于是皆大欢喜,一同饮酒食肉不提。
浮笙休息了几日,便开始随众标师习武。晨练晚修,切磋比试,虽然比以前同沉鱼二人练习时候辛苦得多,可他却乐在其中。过了半个月,终于盼到若霜带他去走标,乐得他摩拳擦掌,一夜未眠。
往东行的,大都是长途,若霜只想带浮笙去见识下,便同他去押往成都府的短途标。由恭州往成都,说近不近,说远也不太远。虽说成都城里尚算安定,可周围都是贼寇,个个知成都城里有钱人多,随便抢一个都够过冬了,自然日日守株待兔,乐此不疲。
这浮笙年少气盛,一身武功无处发泄,头一次走标,只想若见了贼寇,便杀他个七零八落,想着便觉得畅快淋漓,听着若霜喊标,只觉窝囊得很,听着听着闷了,便抱胸坐到一旁,梦他的刀光剑影去。不知过了多久,若霜低声道:「你睡着了?」浮笙只道有事可做,顿时打起精神应道:「没。」若霜便道:「这林子不太平,你当心些。」
朗月当空,和风拂面,还未有机会一展身手,教浮笙多少有些失望。更教他失望的,是如此美景,身旁的居然不是沉鱼。若沉鱼在此,两个在林间把酒赏月,谈天说地,该是何等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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