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邺浅听了立即站如直松,步履慌乱起来,向前一步跪道:“微臣不知自己犯了何错,还请大殿下直言!但所说之事千真万确,若大殿下不信即可派人前去凤鸾宫一问!”
“我又没说真要取你性命。起来说话。”祁顾从来不曾在宫里明目张胆恐吓臣子,若不是近来毒火攻心也不至于宣之于口,额角青筋突兀,双拳紧握,“你可知冷金笺极其罕见,只因薄薄的纸面中镶嵌着满满一层金银粉,纸张纯白细腻还能做到光而不滑,透而弥光,画上之像能做到百年不腐,百折不损,实属难得的宝贝。只是冷金笺向来只能给君王作像,还真轮不到她区区一个婕妤。你给我好好说说,这冷金笺,你是如何从画院取出来的,又是要用到何处去?”
大皇子这样问也不是没有先例,宫里每年清点库屋,当属翰林纰漏最多。只因宫里贵人们的笔墨比珠玉值钱,流出去的字迹一样样都是万金之数。私自流通宫里的笔墨更是砍头的大罪,可即便是这样,仍旧有不怕死的奴才往外送墨宝,从中抽拿油水。
“这……臣当真无错,还请大殿下明察!”邺浅不敢抬头,却字字铿锵有力。这一下倒是把祁顾听糊涂了,敢拿冷金笺还说无错,这东西碰一下都是烧身大祸,故而嗤笑一声,喝道:“好啊,那邺画师倒是说说看,这冷金笺所用何处?”
邺浅听了一愣,一反方才语直气状的常态,嗫嚅道:“这……这冷金笺……这冷金笺……”
“你说就是,结巴什么!”
“回大殿下,臣……微臣职位卑微,不敢直说!”只见邺浅垂着头却抬起眉毛,用眼暗示大皇子,大皇子便挥手散去身边的随从,这才听邺浅娓娓道来:“回大殿下,这事确实蹊跷……臣不敢直说,更是怕大殿下心里起了什么不好的疑思,这就不是微臣能担待的了……”
“叫你说,你说便是,吐吐吞吞的!”眼瞧平日里稳如泰山的人在自己面前慌了手脚,冷汗顺着鬓发一个劲儿地下淌,祁顾更是火上心头,催促道。
邺浅再三确定周围的侍从都退下去了,眼睛眨了眨,俯下头低语道:“回大殿下,这给安婕妤作像确实是皇后娘娘的主意,可这冷金笺确实圣上的旨意,若没有皇上的口谕,库屋里如何能取出冷金笺来啊!这不是砍头的大罪吗?”
“是我父皇的主意?”一丝不妙的预感自祁顾心头滑过,于是精明地旁击侧敲起来:“是我父皇要作像?”
邺浅见大皇子快要上钩,举动中皆是满满的慎重,抖了抖袖口的布料,摇头回道:“若是圣上要做像,微臣有何不敢直说的,这冷金笺是皇上特特命人从库屋取出的,就是为了先存在凤鸾宫的地方里,到了小皇子落地那日,便命微臣留小皇子画像,以备……以备往后……”
这话用不着邺浅说完,大皇子也听出端倪,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当真是父皇给安婕妤肚子里的皇子留下的。先有麒麟玉坠,后又有冷金笺相备,他就算再想装作一概不知也装不下去了。
“殿下?”邺浅见势好就收,戏演七分足,剩下的三分叫大皇子自己体会去,“殿下若是无事,那还请叫微臣先往凤鸾宫去,如今安婕妤胎动不安,说不准哪日就诞下皇子来了。”
“嗯,去吧,别耽误了时辰。”祁顾将手挥了挥,不耐烦将人遣走了。邺画师拾好了画轴,朝凤鸾宫而去,唇边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胤城城郊。
车室里,廖晓拂听了不禁咂舌,捧着脸惊呼道:“殿下竟叫皇后娘娘伙同邺画师作假?”
“诶,什么叫伙同?你这张小嘴能不能说些好听的。好歹那也是大昭的皇后,是孤的母后,也是你将来的母后,怎么能用伙同二字呢?至多也就是个合谋而已。”祁谟说话间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计,给小福子剥着新鲜的杏仁,“来,张嘴。”
“啊……”廖晓拂听话地哈开小嘴,等太子剥杏仁放进嘴里,睫毛眨得飞快,像两面小扇,“那冷金笺,当真这么金贵?”
“那当然金贵了,难道你在钟鼓司没听过纸比油贵这一说吗?自来翰林用云母笺,君主或帝王之后才能用上冷金笺。云母笺是以云母相嵌,冷金笺可是真金白银削成了粉末打进去的,又按照尺寸不同,分成上、中、下三品。纸张若是制得尺寸大,那便更金贵了,若是给帝王作像,需用一整张冷金笺,恐怕整个皇宫里也就那么几张,再得又需二年。就连孤也只有封了太子那年用上过一次,画像还在母后宫里呢。母后又将那画找画师临摹一副,送入太师府里,送给了外祖父。”祁谟往小福子口中塞了一颗杏仁,见他并未细尝,嚼了嚼就咽下去了,再唤他张嘴,小福子就张得勉强了。嗯,原是不爱吃杏仁。于是从点心匣子里取出新鲜的南瓜子来,嗑开一颗,又道:“来,拂儿张嘴。”
杏仁微苦,廖晓拂自然不太喜欢,只在舌尖过了过味道就赶紧咽下去了。这回见太子给嗑瓜子,小嘴儿又哈着张开了。南瓜子晒得香,吃下去又有嚼头,廖晓拂咽下去有些意犹未尽,心里却装满了事:“殿下今日就能赶到小凉庄子了吧?奴才也想好了,若是
喜欢帝舌[重生]请大家收藏:(m.dmbook0.com),爱久久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