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兵自然是给自家总教头叫好,再加上教头是给手下人出气,刹那间呼声鼎沸。廖晓拂人小脾气却大,踮着脚,挤在中间看不着。这可不是在观星斋的时候,前头又不是三品大臣,学着逆流而上的泥鳅,廖晓拂见眼前有间隙就钻,膀子左拱右推的,几番推搡可算站在前头了。太子与对面人相较也太过眉清目秀了,眼瞧总教头呼声势起愈烈,廖晓拂被激出男儿血性,一个挥臂,朝祁谟那边高声呼喊。
“太子英武!太子天下第一英武!”玉音清丽,冲出周身这团几日不洗不净的污浊汗气,当真是明月清风少年音。
魏杰身手了得,势如闪电,双拳.交握奔着太子的面门疾冲而去。祁谟只觉得此人动手飞快,眼前白光一闪只能欺身相迎,急以腕抵挡。这一拳来势汹汹,若被击中面门可要乌青眼黑了,就连脚下蹬起的沙土都堆出了几道深深的辙印。
谁料魏杰果真是练兵过千的人,经验百倍于太子:“破!”大喝一声翻腕拳转为掌,快不及眼地撞开祁谟的双臂,丝毫不带收力,结结实实地劈在祁谟肋下一掌。
“好!”“教头威武!”苏家兵挥拳助威,一声声叫好听得廖晓拂心烦意乱,顾不上红烧肉不肉的了,将碗往旁人怀里一塞,攥起小拳,恨不得自己替殿下受这一下,忙忙喊道:“殿下当心!”
魏杰这口气憋了许久,就等给太子一个教训,故而这掌使出十成力道。若落在旁人身上必定疼得早蹲下了,叫他意外吃惊的是太子竟一点儿吃痛的面色都没有。祁谟按住肋下的痛处,好久没人与他痛快过招了,嘶嘶笑道:“好拳法!再来!”笑声中有反压而来的威仪。
禁军听闻有人与太子过招也忙来观战,廖晓拂仿佛见着了娘家人一般,此刻怎能叫殿下阵仗输给旁人,带着人便喊起来:“太子英武!殿下!殿下打他!”
祁谟已受一掌,自然尝过了魏杰下手的力度,当掌风迎面又来便不再贸然去接,而是以肘代拳横扫而过,待魏杰翻掌之时双腿进退迅疾交替再来,两下跃前纵后。魏杰没料到太子反扑能有如此之快,眉心一皱,前身后仰间撩腿抢攻。祁谟已经长了记性,看出这招乃是虚晃,慌忙小腹一吸转而攻其下盘。
眼前犹如两匹战马过招,祁谟反身一拧,以腿作枪横扫,天灵盖上犹如刀削般冷风过境。魏杰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男子出手之中竟混进了枪法的路数,不禁大吃一惊。能将枪法融进一招一式中,少说十年,想必太子自小就日夜苦练了。霎时两人膝头相撞,同时将双人磕出足有一丈之远。不料太子上身未稳又反身一摆,招式中尽是夺势的进手招数,如同化作一杆枪身,指尖为枪头,刁钻凌厉朝魏杰咽喉而来。
好一招惊艳的回马枪!
魏杰急收脚踝,被逼得向后连退数步。若硬拼二人必是两败俱伤,只得堪堪避其锋芒,咽喉却是护不住了,看来这一招是吃定了。
然而太子这一拳却没能落下,指尖停在离他喉部半寸不到的地方。
“在下输殿下一招!”魏杰乃是武将,自然明白过招点到为止,太子这是赏自己面子呢,不至于叫他在兵将眼前颜面扫地。而方才叫好的将士显然还没缓过神来,怎么才过了几招,教头这样快被太子反扑了?看来今晚不仅肉没得吃,兴许还要连夜练兵以作处罚。
“总教头好拳法……”祁谟强忍着疼,肋下犹如钢针穿过,笑道:“只是赶巧杀了个措手不及罢了。”
“输了就是输了!哪儿那么多废话!”魏杰道:“自来校场论输赢,胜者王败者寇,往后苏家兵任殿下调遣就是!莫要这么多废话!只是此话不说,在下心里头不痛快!自来将与兵同进退,共富贵!若殿下只保全自身,叫兵士挨饿,只怕难以服众!若有一日应敌上阵,恐怕也是手无缚鸡之力,溃不成军,还请殿下三思而慎行!”
“孤又何时说过要他们挨饿?”祁谟收拳道,重咳一下,这一掌可真是挨得不轻,肝都要吐出来了。
魏杰微微一怔:“此话当真?”
太子没有否认,深深看了四周将士一圈,疼得嘴里都尝出了血气的腥甜,仰头大道:“孤身受皇令,抗辽北上,血战疆场,不胜不得归!能与孤一同北上者皆是血性男儿,父皇不给军饷,只好委屈儿郎们空着肚腹日夜奔命。今日孤就放个话给众位,有我祁谟吃肉一日,必定不叫跟随的将领兵士吃馍。有我祁谟活着一日,必定不叫跟随的将领兵士送死!皇上不给军饷也罢,孤自己放粮!今夜一人分肉一碗,十人分酒一坛!”
苏家兵的郁结看似在粮草被分,实则不然。都是七尺男儿谁真能只顾自己,看旁人饿肚子?真正的症结是怕自家少爷跟错了太子,怕自己跟了个没用的主子,上阵死得冤。祁谟深谙若要叫这帮义气之人信服首先要叫总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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