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祁商听得这一句,心头动了正经心思,屏息片刻眼中厌恶之色毫不掩饰。若此法做与不做都碍不着自己,听一听又有何妨。遂而沉下脸来,拾起刀柄藏于广袖之中,冷面说道:“那就劳烦画师说来听听了。”
“那臣就在三殿下面前献丑了。”邺浅双目如炬,上前一步恭声说起来。
而此刻心焦如焚的人除了三皇子,还有远在马耳山小凉庄大槐树下廖家小院儿里的四皇子。不久前太师府上来了一位握有太子亲笔密函和令牌的三品侍卫,管家伯验对再三才将人引去小院儿,将太师府里藏着的秘密说了。张广之听闻也是怔了整整半日,直到亲眼见着四皇子才敢当真,跪下行礼不在话下。朝堂之上臣子抬头只许看到皇上的龙位丹陛,故而称君为陛下,朝堂之下臣子抬头不能直视皇子,只可眼见皇子所坐的殿阶,故而称之为殿下。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四殿下,是元帝的嫡长子,按理比太子还尊长一分。龙子再上,张广之不敢妄动。
几日前按太子的吩咐,张广之先是备好了毒物给四殿下。四皇子也不含糊,壮士断腕般端起就喝,惊得张广之这两日不敢往树下走,就怕老天为惩自己逆天弑君,降下一道九重天雷把自己劈到魂飞魄散。
不仅要保护四殿下,还要护着四殿下的随身丫头。不仅要护着这伶俐丫头,还要护着这丫头抱着的鸡。张广之驱车不敢走天子道,连林间道都不敢,一日的路程愣是拖了三日才从太师府赶到了小凉庄。
而对于一直蒙住双目歇于车中的祁容,首战盐官吏和踏足新地界都同样令他血脉偾张。自满月被偷送回太师府,至今足足十七载,宫中潜龙,宫外藏虎,他终于又重回了人间。
“齐大哥!”廖依依在门外唤,回了自家小院儿简直如鱼得水,小泥鳅钻进溪流里。尽管这院子里已经住了不下数十侍卫,成了太子第一处暗桩。诚然,那数十个侍卫必定穿粗布麻衣,时常也下田耕一耕廖家的田,五亩地倒是没荒废,寒冬铺上厚厚积雪只等来年开春出苗。
祁容服了那碗毒物倒是身无大碍,就是心里头不痛快,总觉得还未过招就矮了一头,必定要将此局扳回来。廖依依一唤他,四殿下顿时脑仁都疼了,扯被子装睡的心都有。
这不知好歹的死丫头,怎么就甩不掉!
“进来作甚?本王没唤你伺候。”祁容背手呵道。这一路上都蒙着双目,好容易出来竟连外头的风光都没见着,实属火气大。
“齐大哥一路都不说话,饿不饿?”廖依依进屋,端了一个破口儿的瓷碗。碗里是白汤素面,连油星儿都不见。
祁容不喜,往常他是连五参老鸡汤都不喝的主儿,这破烂儿般的东西怎能入口,挥手道:“本王不饿,扔出去。”
廖依依如同听不见,将廖家的瓷碗轻轻撂下,头一次正色道:“作甚?前个月不是齐大哥生辰?廖家寻不来精粮,依依就问隔壁婶子讨了一把,和水匀开,下个长寿面。齐大哥趁热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时间:“缠腰龙”是什么?
解答:当人体免疫低下时,长期潜伏于人体内的嗜神经性病毒可再次生长繁殖,并沿神经纤维迁移至皮肤,表现为疱疹,并伴有剧烈疼痛,年龄愈大,神经痛愈重,夜间明显。在腰间呈环状,如果绕腰一圈又不看病,死亡率极高,故而称之为缠腰龙。易发人群有精神压力过大、情续低落、长期熬夜者。所以我们还是要早睡早起。(突然鸡汤)
张广之:诶?这鸡不错,抓了啃鸡腿。
大将军:呵呵呵,愚蠢的人类……
祁容:呵呵呵,看好戏……
第53章
“生辰……过何生辰?我倒是从没记起过。倒是大寒之时蜡树银山,肃风独啸,当真是……冷煞了人呢。”四皇子黯然道。腊月初四乃大寒,是整年中最末的节气,也正是他与五弟十七年前呱呱坠地啼哭的日子。
廖依依拾了一把床扫把,熟练又麻利地把床褥子上的灰尘石渣扫下去,没留意身边人的滞滞发愣,说道:“不用想也是。大寒必定是极冷,天地都要冻上了。还有年大寒降下雪灾,别说地里的庄稼苗,就连人都要冷死。那时候依依还小,可大哥二哥是分明人,男女有别,也是早早分了屋睡的。哥哥们担心我冻出好歹来,厚实的褥子都紧着我用,可还是将我冷出冻疮。大哥上山去采药,二哥身子弱去不得,急也无法,愣是烧了一箱子宝贝书纸供着我烤手。等往后依依有了闲银全给哥哥们添置新衣去!喏,这屋就是我的,齐大哥凑合着睡下,这可是院儿里最暖和的一厢房了。”
祁容脸上蕴了一份羡色,环视四方,想不出来在这毛坯破瓦的小厢房里发生过什么。是不是真有个自小不懂规矩的毛丫头差点儿冻死在里头,裹着棉絮不实的被褥,炭盆子里空空如也,那火竟是烧着哥哥珍藏的诗经燃起来的。
“你那家兄当真是疼你。”祁容静了下,勉强含一点笑意,冷冷说道:“家徒四壁书侵坐……本王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兄弟。你那家兄如今在何处?”
“在胤城里跟了夫子呢!”提起了哥哥,廖依依满脸雀跃,止不住说道:“三位哥哥都是好的!大哥最为劳苦,曾上马耳山采参养家,嫂嫂也命苦,生孩子的时候撒走去了……二哥早早便是秀才生呢,只是廖家穷得揭不开锅,没钱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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