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良,你胆敢靠近将若一步,我就杀了她。”颜于归手指一个收紧,重行身子晃了晃,他这样也是情非得已,可如今除了重行,似乎再没第二人能够威胁到聂良了。
聂良目光一暗,手中灵力散开,而被颜于归束缚着的重行突然抬起了手,半边面颊被发丝遮盖,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只要那嫣红的双唇微微勾起,道:“王,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颜先生,你要知道一件事,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执念于生死二字。”她极其艰难的偏了偏头,留下一句话给颜于归,下一刻,右掌抬起,一把长剑入心。
那柄剑不禁沾染了重行的血,还连带着颜于归的血,冰凉的感觉袭入,聂良的面色瞬间阴厉,女子毫无征兆地跌入尘埃之中,颜于归捂着伤口后退几步,他的瞳孔有些涣散,但还是勉力抛开一沓黄符,阻拦住了聂良。
旁人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到了重行这里却是反着来,委实诡异。
聂良被困阵法内,面容阴鸷,双目血红,看着他这样子,颜于归才发觉哪里不对了。就算因为他间接性杀死了重行,聂良也不该是这样一副发疯了的样子。
符纸被撕裂开,聂良赤红着一双眼,颜于归胸口闷疼,吐出一口鲜血,聂良突然爆发出的力量如此强悍恐怖,让他一阵心惊。偏头望去,将若依旧盘腿而坐,周身紫电隆隆作响。
聂良神智已经混乱,只要他全心吸引,聂良决不会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人,颜于归此时脚步都有些虚浮,他动作迟缓,对于聂良的动作也是堪堪躲过,费了极大的力气。
几次下来,聂良体内妖力依旧暴涨,而相比较下来,颜于归的气息则越来越微弱,他步步后退,一边注意着将若,一边提防着聂良,可总有不对。
颜于归凝眉看着周围,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重行!
重行为何会消失?一个死人?难不成汝卿也来了?
思至此,他只觉得周身冰冷,一阵悚然,可身后又没有其他气息,重行也不像是要诈死,再给他致命一击。
聂良一掌又挥来,不知为何,颜于归突然有些烦躁,一是因为聂良,二是因为血绛珠。
从刚刚聂良发疯的时候,血绛珠就开始变得滚烫,仿佛下一刻就能燃烧起来,而正是这温度带给颜于归身心不适,他不禁喝道:“有本事你出来对付这个疯子!”
血绛珠温度继续增长,突然颤抖不止,颜于归逃跑的步子猛然一顿,随后果断地将珠子扔了出去,血绛珠在空中打了个弯,随后哆哆嗦嗦地悬浮在空中。
聂良突然就不动了。
血绛珠洒下一层血光,笼罩住了聂良,原本被撕裂成粉碎的符纸渐渐合拢,从聂良身体内穿过,带出一片嫣红,紧接着又攀缘而上。
这个有些血腥,颜于归也不多看,磕磕绊绊地往将若那里走。
雷电滚滚,有一下没一下地砸在了将若周身的结界上,颜于归脚下发颤,胸口处的伤口越来越深,鲜血滴落,呼吸不畅。
眼看那一层结界就要被劈开,电光火石间,颜于归甩出最后一道符纸,把将若护在里面。
血绛珠联合符绳费力绞杀了聂良,如今虽失了力气,但还是稳妥妥地落在了颜于归手间,将若面色惨白,薄唇紧抿,也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状况。
两人之力合着对付天劫都有些吃力,那道符绳在天劫下瑟瑟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能崩坏。
又一道雷劫劈下,只是这一次却是稳当当地劈在了颜于归身上,颜于归不堪重负,一口瘀血吐出,与此同时,符绳也断裂了。
阵法粉碎,将若避无可避,就这样暴露了出来。
身后混乱不堪的草木之中,目睹了这一切的坤玉心都揪成了一团,她有些战栗色变,“这是怎么回事儿?雷劫劈在他身上是要命的,上头的雷神是疯了吧!”
“约莫不是疯了……”身后的公衍晔瞳孔紧锁,敢下如此狠手,除非是得到了那位的允许,他已经狠下心来要杀了颜于归。
将若历劫,连自己都没法招呼,而颜于归内守将若,外防聂良,身心俱疲下又接了一道雷劫,别说生死的问题了,能完整地入轮回都算好事情了。
这当真是打了一手借刀杀人的好牌。
而眼下,将若已经化形挡下最后一劫,颜于归耳边也清净了下来,疲倦地栽倒在了地上。他眼眶红着,森森寒意升起,颜于归努力地碰到了那人的手,也是一片冰凉。
“将若……”
他另一只手已经完全插入泥土之中,混着血丝,有些绝望道:“你回答我……”
静默许久,只有风声隐隐,颜于归拖着沉重的身子躺在他身侧,嘴角含笑,“你还真是没用啊,三十六道天劫都撑不住……”
颜于归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个没完,时不时地咽下一口鲜血,最后阖上了双眸,气若游丝道:“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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