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块儿,一步一挪地蹭到行李箱边,生离死别似地放了进去。
贺寂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想着再由着这孩子磨蹭下去,估计能耗到天黑,于是他三两步上前,半蹲下身子,伸手就要替乐闲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乐闲大喝一声,“等等!”
贺寂无奈地抬头看着他,眼神里透露着疑问。
又怎么了?
乐闲拿脚尖磨蹭着地面,带着哭腔埋怨道:“我还没收拾完呢,你急什么急?!就这么想要我赶紧走吗?!”
这孩子实在太会撒娇了,贺寂心尖软得发酸,甚至有那么一两个瞬间,他竟然想着要不就和他在一起吧。可瞬间的动摇之后,理智又占了上风。他没有做好给出承诺的准备,他长久以来的生活习惯,两人之间的年龄差,两人父辈间深厚的情谊都让他无法轻易地接纳这孩子的爱意。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适应两个人的生活,虽然这段时间他们相处得非常和谐,但毕竟时日不长,很多可能的摩擦和矛盾还没露出端倪。并且以室友的身份同住和以情侣的身份同居,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大概也该是两种不同的相处模式。
如果乐闲不是贺寂母亲挚友的孩子,在对他颇有好感的基础上,或许贺寂会考虑试一试。说到底只是谈个恋爱,并不代表就一定要一生一世,实在不能适应二人生活,还可以选择分手。可是乐闲偏偏又和他有着那层亲友关系,要是两人最终没能一起走下去,以后逢年过节再见面时,难免颇多尴尬。可要是两人相处之后发现非常契合,那要面临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向双方父母交代,毕竟这并不是普通的出柜。
如果只是告诉家人“我爱上了一个同性,希望你们祝福我”,这对贺寂来说并不算太大的负担。可是要告诉母亲“我和乐闲在一起了,对,是张萧姐的儿子,对,他是男的,对,就是小时候被我举着骑大马的那个,对,他今年刚满十八岁”,这就实在有点难以出口了。
他没法想象母亲听到这事的反应,更没法想象张萧姐得知自己睡了他儿子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贺寂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乐闲柔声道:“下午还有课,我们要快一点。”
着两泡泪,鼻头红红的,嘴角委屈地瘪着,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而后又说,“我还有东西没收拾完。”
贺寂耐心道:“什么?”
其实该打点的都打点得差不多了,乐闲环视四周,发现实在没什么遗漏,正犯愁时,突然看见床单,灵机一动,赶紧伸手揭起一角,“这个,我去学校总得铺床吧。”
说着就掀起床单,慢慢吞吞地叠了起来。
贺寂失笑片刻,终究还是握住了乐闲的手腕,“学校宿舍的是单人床,这个床单太大了,带去也用不上。我给你买了新的床品,放车上了,去学校直接铺上就行了。”
乐闲仍旧死死攥着床单一角,也不看贺寂,带着哭腔道:“不要新的,我就喜欢这个。”
“小闲,”贺寂叹了口气,加重声音道,“不要这样。”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乐闲死死攥着床单不撒手,贺寂轻轻握住乐闲的手腕,也没有放开,两人无声地僵持着。良久,终究是乐闲先绷不住了,他缓缓松开手指,任由床单滑落下去,而后,脸上刷地落下两行清泪。
见乐闲流泪,贺寂心里也一抽一抽地疼着,他伸手将乐闲揽入怀中,轻轻拍抚他的后背,柔声道:“又不是这次走了以后就不能再来,学校离得那么近,周末和节假日,你都可以回来住。反正无论如何,这屋子我给你留着,你要是想的话,钥匙也可以放你那儿。”
乐闲紧紧搂着贺寂的腰,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前,鼻涕眼泪都糊在了他衣服上。他委委屈屈地哭了一会儿,闷闷道:“我真的随时可以回来住?”
贺寂点点头,“真的,你是我弟,当然能住。”
乐闲低头沉默片刻,说道:“贺寂哥,我还有四年毕业。”
贺寂拿了张纸巾给乐闲擦鼻涕,“嗯,怎么了?”
乐闲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贺寂:“那在我毕业之前,你不要跟其他人在一起好不好?”
贺寂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虽然他本身也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但要是答应了乐闲,会不会又给他一些无谓的期望?
见贺寂沉默,乐闲握住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执着道:“好不好?”
贺寂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柔声道:“嗯。”
听闻此言,乐闲脸上缓缓露出个笑容,他将手指插|入贺寂的指缝间,和他五指交缠,摆成了个亲密无间的姿势。
贺寂看着乐闲头顶可爱的发旋,握着他柔软的手掌,心里想着,我该拿这孩子怎么办?
收拾停当,贺寂驱车载着乐闲赶往学校。乐闲是开学之后才重新申请的住校,同年级宿舍已满,刚好大三有个寝室空了个床位,辅导员就把他安排了过去。
到学校时,正是午饭时分,寝室里空无一人。
贺寂边给乐闲铺床边说:“你室友们应该是吃饭去了。”
乐闲嗯了一声,背着手在寝室里溜溜达达,看来看去。a大住宿条件是全国闻名的差,可乐闲打量了一会儿,觉得其实还好。这是个普通的六人寝,铁架床,高低铺,虽然简陋,但设施勉强算是齐全,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样恐怖。此外,这屋里出乎意料地干净整洁,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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