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无人应答,她便接着道:“此处就是三百年前,供奉阿月来的神室。”
她的手指滑过画中人的面容,将火把慢慢向下移去,只见海浪之中还趴着一人,仰头看向站着的龙女。与主像的精致比起来,她的样子像是随手绘成的,画师用粗糙简单的线条随意勾勒,显然没有费多少功夫。
“……已经站起来了,就不会想再倒下。”
几人举着火把向后退去,照出这幅巨大的壁画,环绕彩带的天音们围绕在龙女身侧,手持璎珞、水晶、琥珀、珊瑚、珍珠,似要敬奉给龙女,而最下面海浪中的人身边始终是孤零零的,似乎已经被遗忘了。
她的眼眸隐在暗中,像是夜色最浓重时的那抹蓝。站着看了一会,她才道:“毁了这里,不能让赤白音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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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飒飒,霜染枫叶红,枝桠从墙外伸出,落了庭前满阶落叶。
“你所言的这件事,的确牵扯到金帐的教义法宗。”
陈琦屈膝半跪着为面前的老人斟茶,然后在蒲团上继续坐下,问道:“师傅,这金帐的教义还有什么不同?”
满头银发的老人微微点头,道:“如何没有,相传金帐经文里记载,毕述与阿月来无从属之分,都是平起同坐的主神,各率部神统领神国,共掌神权。”
陈琦恭顺地行礼道:“弟子还是不太明白,若毕述与阿月来本无从属,那为何如今的金帐教义上所说,阿月来是追随毕述转生的神侍呢?”
老人捻起一枚白棋放在棋盘上,又捻起一枚黑棋落在白棋旁边,而后道:“你看,毕述与阿月来只是金帐分权的方式,两方制衡,一并统领金帐。”
她又取了黑白棋子共四枚落在棋盘上:“两派对金帐教义法宗的解释也不一样,以毕述为主的将毕述视为主神,若是以阿月来为主自然是视阿月来为主神,主神从神之争,便是金帐中最大的分歧。”
陈琦笑道:“啊,弟子明白了,如同一国不能有两位陛下,金帐中也只能有一位主神,而另一位,则是她的从神了。如此区分出从属,所得的权力也按这个分配。”
这话一语双关,老人哪里听不出来,她悠然道:“圣明无过陛下,天下之主,当然只能有一位。像你刚刚所的,如今的金帐以毕述为尊,故而阿月来只是个摆设罢了。”
陈琦道:“为何如此,金帐的经文中不是已经把两位神灵的职权分了好吗,难道毕述一派夺得大权,阿月来那派败落,这才成了从神?”
“其中渊源,不是你与我在这里随意推测便可知晓的。”老人抿了口茶道:“辰州的那些神院,是与阿月来一派脱不了干系。”
陈琦想起楚晙曾说过的话,便道:“但弟子从他人口中得知,辰州神院供奉的龙神就是毕述,而濮瑺才是阿月来。濮瑺原是恶蛟,受龙神点历经十世成就神位,难道并非如此?”
老人笑了:“这两位神的前身都是龙形,脱身于海中。即使如此,你要如何去区分?说这话的人,一定是以毕述为神主的那派,你若是分不清,就这样想罢,如今的金帐以毕述为神主,而辰州的神院,从来都是以阿月来为尊的。当年入我朝立教布施的那派,想来便是争权败落后的阿月来一派。”
陈琦从木盒中拿出那副古画奉上:“师傅,这是弟子先前游历西戎时偶得的,与这画一起还有些古卷经文……”
老人和蔼地看着她道:“偶得?这世上有什么事,能称的上是偶然?所谓的偶然,正是无数必然的结果,你又如何能知道,这看似偶然的一切,难道没有人在背后操控吗?”
陈琦猛然醒悟,先皇沉湎于修道,眼见寿元将枯,偏偏就在这时传来了命丹的消息,她如何能不去一搏……月河割让,随即国战再起,云州沦陷,而后西戎战败,但代国也大伤元气,这时候又是谁在背后稳坐渔翁之位呢?
第184章 鱼群
一点红亮的光在黑夜中倏然闪过, 未几火光复明, 燕惊寒将火折子收好, 拿着烛台对门外道:“进来吧。”
只听屋外风声呜咽, 过了许久才传来开门的声响,来人轻轻带上门, 踏入屋中。燕惊寒坐在桌边,指着圆凳道:“坐。”
那人摘下罩帽, 原是位样貌清秀的年轻女子, 她拱了拱手道:“惊寒, 自你我苍梧郡别后,也有些时日未见了。”
燕惊寒答道:“不过一年尔, 算不得多久。倒是泓清你, 近来不是很忙么,如何又能得空来见我?”
贺泓清低声道:“我曾数次传信与你,看来你是没有收到了。幸而信中只是说了些寻常的事情, 没多言什么要事……”
她欲言又止,燕惊寒微微颔首道:“信的确不大方便, 何况也没什么好说, 没收到也就算了, 横竖不会是什么要紧事,还是不莫要步了邓捷后尘。”
贺泓清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道:“惊寒,你这什么意思。”
燕惊寒温和道:“贺大人,您说我是什么意思?”
贺泓清仿佛不可思议到了极点,霍然起身道:“你的意思, 是说邓捷是我出卖的?此事我们之前说了多少次,你也问过我多少回,邓捷之死,都是她咎由自取——”
“好一个咎由自取!”燕惊寒神色一变冷冷道:“那你我今日也都是咎由自取,既有因便得果,请回罢!”
贺泓清脸色铁青,捏着手道:“这便是你要与我说的话?我此番辛辛苦苦前来,你可知我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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