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书房看到一本春宫集,是不是你放的?”
容探大窘:“什么春宫集?”
“托你的福,我生平头一回看到春宫画,竟然是龙阳之好,原来男人跟男人之间,还能那么做。”
“我是想让你长点见识……”
“你是觉得我笨拙,老是亲亲摸摸不痛快,所以要教我,我知道。”李牧说着便不老实起来了:“咱们试试?”
“我只是让你长长见识,我不要尝试,你那驴玩意……”
外头北风急,吹乱檐上积雪。容探心想,所幸他们搬到新院子里来了,就像李牧说的:“现在你尽管叫,叫破喉咙也没事。”
第二天容探便生病了,卧床不起。
朱笄见他面色潮红,嗓子嘶哑,就说:“我就说,如今正值隆冬,这里这么冷,该等到春日暖和的时候再搬过来,这边什么都没张罗齐全,冻着少主了吧?”
容探拿被子蒙着头,也不说话。
隆冬过去,就是初春,积雪融化过后,东河城内酒价飞涨,因为有大夫说将烈酒掺水洒在家里可消除行尸的隐患,还有人烧药草的,也有人说饮食餐具一应要用热水煮过才能用的,总之法子五花八门。朝廷派了许多人调查行尸之祸的起因,东河便是重中之重,只是查来查去,却查不到结果,这第一个行尸是谁都不知道,又从哪里查起呢。
行尸是如何产生的没查到,是如何消失的容探却知道了。原来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奇冷,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那些四处流荡的行尸本就饥寒交迫,喝不到血死了大半,剩下的几乎全被冻僵了,而在这时候,朝廷组织了一个军队,专门猎杀在冬日里早已经奄奄一息的行尸,一个冬天过去,行尸早已经所剩无几。
桃花盛开的时候,范行之从都城而来,容探带着他赏桃花,喝桃花酒,范行之很爱喝桃花酒,说走的时候也要带了一车。
“如今不比从前你们在都城,咱们一别,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何年何月,我爹给我谋了一个差事,以后怕是不得空了。你们管着东河,恐怕也不得空,这真应了容二那句话,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容探道:“你我虽然不如从前日日可以见到,但情谊不变。要怪就去怪你老爹,我几次写信请辞容氏家主之位,他都不肯。他要是肯了,我不是得了空,可以随时入都城去看你?”
“献臣要替你打理事务,肯定是不得空了,可你呢,你可是甩手掌柜一个,你就不能一个人来?你们两个,还分不开了?”
容探便笑,说:“你问他去。”
李牧笑道:“虽不能常见,书信不断,你们俩你来我往,书信摞起来有这么高了吧?”
李牧说着便比划了一下。
容探一听忙道:“对了,你知道么,我前几天听李渭读诗,听到鸿雁传书之句,突然想了个好主意,这要信差来回跑,太慢了,我就想,我弄不来鸿雁,养几只信鸽还是可以的,我已经着人训练了,以后咱们通信就更方便了。虽隔千里,犹如近邻。”
范行之叹了一口气,醉醺醺地看向李牧:“我家小妹可还惦着你呢,叫我问你好。”
容探靠在李牧身上,嘴里还噙着酒:“那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妹,别惦记着她的献臣哥哥了,她献臣哥哥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做个光棍了。”
若干年后,都城范家。已经嫁了人的范小妹提起李牧,问范行之:“二哥,献臣哥哥真打算做一辈子光棍么,他都年近三十了,还未娶妻?”
范行之道:“你容哥哥也没娶亲呢,我看他们俩是要做一对光棍汉了,也罢,他们两个光棍,凑合着过算了。”
李牧和容探的关系,至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范行之。范行之头几年还不知道,后来慢慢也看出端倪来了,可是看破不说破,依旧装糊涂。不过头几年他每次去东河,都会说道说道他们年纪大了还不娶妻,后来就不说了。他一不说,聪明如李牧,就知道他已经猜出来了。
容探却还一直在忧愁:“你说咱们俩的事,要不要告诉给范行之知道。他每次来,我都想告诉他,我这人啊,藏不住事,不告诉他,我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他。”
李牧搂着他说:“还用你告诉,他早就知道了。”
“啊?他怎么知道的,你告诉他了?他可真聪明,居然自己看出来了?……哎哎哎,你干嘛,你又觉得我可爱?我哪里可爱了,哎呦……”
“傻的可爱。”李牧说。
容探头几年辞官,辞了几次朝廷都没应允,直到范首辅过世,掌权的换成了范行之的大哥,容探辞官的事才算定了下来,正式退居二线。东河容氏的家主,成了他的四叔容丹。
容丹最宠信的家臣是李牧,一则因为李牧是东河最负盛名的青年才俊,二则李牧和范氏的二公子范行之交好,三则容丹作为容家人,自然知道李牧和容探日则同行,夜则同卧。
而容探虽然已经不再是容氏家主,他却是上一任家主,这就好比太上皇,虽然退位了,可继位的皇帝总是要敬重有加,不能怠慢。
容探一直觉得自己在被李牧养着,李牧则说自己沾了他这个太上皇的光。
“我哪里是太上皇,”容探说:“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哥经常背着你们对我胡言乱语。”
“你日子过的像太上皇,”李渭妒忌地看着他:“又富又贵,却不用操心,这不是太上皇是什么,你就是东河的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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