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一见他,立即狗腿地扑了过去,一边一个将他亲热地缠住。
涂延虽然见了他们也是十分欢喜,不过实在吃不消他们这密不透风的热情,赶鸭子似的把人赶到位子上坐好,他招呼仙儿道:“去开两个西瓜吧,顺便拿点冰汽水过来。”
仙儿娇声应了,不多时便端了切好的冰镇西瓜和饮料,密密麻麻摆了一桌子。沙瓤的西瓜甜美多汁,众人捧着瓜一阵啃,边吃边聊,场面甚是温馨。
涂延陪着他们吃了一块,用毛巾擦了手,他同黄毛他们说道:“上海那边形势如何?”
黄毛吃得头也不抬,满不在乎道:“咳,还是老样子。沈家一家独大,穆乘风有点想分庭抗礼的意思,只不过还差口气。另外沈穆两家的婚事一拖再拖,也不知猴年马月能办得成,搞不好亲家要变冤家咯。”
“对了,最近那个赵勇起来的势头挺旺的,我看这么下去有可能会变成三家势力,就跟话本里说的三国故事一样。”小林子丢掉手里啃得发白的瓜皮,插话道。
涂延却是轻蔑一笑,说:“一个靠贩卖女人和小孩起家的败类,能成什么作为?他那投机倒把的事业,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根本不足挂齿。”
他停顿了一下,继而又扭头问小林子:“你跟我说说,沈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啊,”小林子一口咬下一口瓜肉,含糊道,“沈慕枝受了伤,可惜没有大碍,上月底就出院了。”
此话一出,黄毛和阿海吃瓜的动作都僵了一僵,他们亡羊补牢地想要跟小林子使眼色,然而来不及了,涂延把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们有事瞒着我。”他第一时间在心里有了推断。
涂延面不改色地继续问小林子:“沈慕枝怎么受的伤?”
小林子回答:“当时他人在车里,有人开车撞向他。”
“撞你个头撞,”黄毛急急打岔道,“小林子瞎说呢,八卦报纸上乱写的,没影的事。”
涂延忽然面色一凛,提高声音对黄毛喝道:“让他说!你别打断他。”
“是谁撞的沈慕枝?”他站起来扭头看向小林子,仿佛是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只觉得心跳如鼓。
小林子后知后觉感受到来自黄毛和阿海冰冷的视线,上牙和下牙开始打架:“这个……那个……我,我不知道……”
涂延大跨步上前,居高临下瞪着他,一双眼睛似乎要喷火:“你撒谎!你们一个个做贼心虚的样子,是不是有事情不让我知道?”
“没有啊,哪能呢。”黄毛虚弱地否认道。
涂延拎起小林子的衣领,逼问道:“快说,到底是谁撞的沈慕枝?”
小林子魂飞魄散地耷拉着脑袋,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孟家,孟家二少爷。”
涂延闻言,脸色变得异常可怕,他揪紧了小林子的脖子道:“成蹊和沈慕枝起了冲突?怎么个回事?”
小林子上气不接下气说着:“他,他们什么冲突我不晓得,报上说,沈家吞没了孟家的家产,还把孟老先生给活活气死了。”
“好哇,好极了,”涂延两眼通红,他抬腿踢翻了脚边的案几,霎时间西瓜和饮料瓶滚落一地,他转向阿海大声嘶吼道,“你他妈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游击队东一靶西一靶地分散出现,不肯跟国军正面交锋,傅司令这边不得不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派了一个团去浙赣铁路沿线放哨,傅啸坤将余下的兵力一分为二,一半随于师长进军金华,剩下的则和他一起停驻在缙云县。
接下来,除了平时搜刮搜刮当地百姓,他也无事可做,就安心等着共匪冒头了。傅啸坤得了闲,赌博的瘾头又跑了出来,找人弄来一副象骨麻将牌,他兴致勃勃地要教孟成蹊认牌。
可怜的孟成蹊大字不识一个,却先学会了分辨牌面上的东南西北中,在他表哥雷厉风行的教学指导下,他硬是在一个礼拜内学会了打牌。
傅啸坤比他还高兴,轮番叫来高俊伟张济东他们,陪着自己和孟成蹊玩,一天不打足十圈不放人回家。意外的收获是,孟成蹊的手腕手指经过洗牌、摸牌等一系列高强度锻炼,竟变得越来越灵活了。
等孟成蹊双手完全恢复的时候,他已经靠打牌从傅啸坤等人身上赢来了不少钱财,轻轻松松成为了他们中间的雀王。
被学生无情超越的傅司令欣慰之余,隐隐有些担忧:“小家伙还挺有天赋的嘛,只不过这天赋容易害人,上了瘾就麻烦了。赌鬼、烟鬼、酒鬼,哪个有好下场的?”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果断叫停了这项休闲活动,孟成蹊风生水起的赌博生涯就此结束。
傅啸坤左思右想之下,决定教孟成蹊念书。可他自己的学问实在很一般,不够拿出来现眼的,往现有的一干人等里瞧了又瞧,他挑中了一个合适的人。
这日与手下的军官们做完简报,傅啸坤单独把张济东叫到跟前:“从今天开始,你教成蹊识字和算术,每日学三个钟头。”
老实谨慎的张济东连忙摆手推辞:“司令,卑职学问有限,这怎么敢当?”
“济东啊,你就不要谦虚了,”傅啸坤按住对方的肩头,用力把人按在对面的椅子上,“我这堆人里只有你学问最佳,还是从日本留洋回来的,教我家那个小混蛋是绰绰有余。”
张济东想到自己寒窗苦读十几载,没能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结果成了个给白丁上课的先生,一时间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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