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熔岩,魂消身死,你节哀。”玄音目色平静,缓缓转动轮椅往回走。
“他没有死!”孟真大声反驳,可是在看见沈寻手上握着的那把承影剑的时候,心瞬间空了,眼泪控制不住哗的流下来。
“他没有死……没有死……”孟真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不愿相信宴重明遭逢意外,可是玄音手里有那把承影剑已经物归原主,他的丹田中有重明剑,垂死之人应该是他,可是现在他灵力充沛,安然无恙……
孟真浑浑噩噩走回鬼神渊,恰逢沉离和镇魂柳从宴山回来,又加上孟戈孟庸都一并过来探望。
孟真两眼发黑,看见人就觉得恍惚,沉离拉住他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进心里。他手里攥着那只红色的烟雨螺,边走边道:“他拿走了青色的那个……他肯定还在……”
身后的沉离忧心忡忡,担心师父想不开,正要劝慰,孟真忽然招出重明剑,急急离开了鬼神渊。
路过仙界的时候,天宫一片颓丧之气,众人皆悲痛宴山君与以身相殉挽救众人于危难,孟真满心怒火无处发泄,冲到朝阳宫,一剑劈碎了朝阳宫的白玉房顶。
在众人发难之前,他御风赶往宴山。
一路风雪,寂静无声。
山脚下的牡丹花若烟霞云锦,开的肆意。雪山后的阁楼,若隐若现。孟真从一上楼就到处翻找,宴重明的寝殿、书房被他翻来覆去找了不下十遍,任何角落都翻遍,还是没有。那面传闻中的六合尘缘镜不在这里。
孟真越发焦躁,推开寝殿的窗,大声朝外喊了几声:“朱颜!朱颜!”
毫无动静。
“青羽!朱颜!”孟真一声接一声,嗓音嘶哑。
昔日只要他来了宴山,朱颜都能第一个发觉,并伺机躲在窗子后面,等宴重明稍微不在意,它就赶忙来找孟真。可是现在,宴山空寂无垠,没有一丁点儿活的动静。
比翼鸟与宴重明心契相连,互为感应。而现在,比翼鸟也不见踪影。孟真看着窗外飞雪,茫然不知所措。
如果连比翼鸟也无音讯,那他该怎样去找宴重明?
后山琴台已经被大雪覆盖,孟真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前方一个浅坑,他没在意掉了进去。
凉意袭来,孟真坐在地上,捂住了脸。
半晌,他从雪坑里爬上来,找到后山的大雪掩盖的石室。灵力流转间,拂去积雪,孟真打开了紧闭的门。
空荡荡的一间石室,正中地上一个蒲团用于打坐,四面清冷的墙壁,最里面那堵墙上有灵光忽现。
孟真探了一丝灵气过去,空荡冷清的墙面有波纹闪动,片刻,那墙上显出一面水光荡漾的镜面。
镜子里映出的人是他自己,再无其他。
宴重明曾说宴山的六合尘缘镜,可以去六合八荒的任何地方,还可以照尘缘,看见心爱之人。
孟真调动灵力源源不绝灌注到那面镜子上,从始至终,映照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不见别的,亦去不了任何地方。
这面镜子失灵了。
孟真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巨大的空茫淹没他的神识。最后一件可以去见宴重明的东西也没用了。
烟雨螺中的那一句“等我。”成了他所有茫然无措的皈依。
*
天历四万八千七百七十六年,八月初八。龙煜大婚,重新迎娶西海千雅神女,四海同贺。
孟真坐在朝阳宫中,一壶酒喝完,天已大亮。
第三年春,天界喜讯连连,出生不久的小天孙最得天帝宠爱。
沉离坐在引梦湖边为镇魂柳新学的曲子,对此事漠不关心。
同年七月十五,沉离继任酆都之主,天君送来贺礼。
人间楚地,香风温软,临街的酒楼上,孟真和玄音喝完最后一杯酒,相约他日再见。
酒楼下的树荫里,孟真牵过马,轻身跨上去,沿街而过,宛如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走在明艳艳的春光里,满楼红袖招摇,吴侬软语娇憨耳热。
天历五万九千五百年,九月十九,奇肱国新任的大祭司受万民朝拜,祭司大人是个喜穿红衣的姑娘,脸颊上生来一只红色的锦鲤胎记,让人过目不忘。
江渡云赶来奇肱国,看见前方正在接受朝拜的曲惜秋,在人群中寻觅。
他再也没有见过曲游春,也不再背那把玉泉冰古琴。他与孟真在人群里偶遇,两人喝了些酒,相顾无言。
人间四时之景,交错变换,从漠北黄沙到南疆夜雨,东海之滨褚离岛五彩斑斓的游鱼,西南的摩梭族人修筑了神秘的走婚桥……
六合八荒走遍,万水千山年复一年,宴山的牡丹花开了又谢。
碧海青天,我爱的人,你为何还不回来?
第94章少年游·伴君幽独(上)
人间四月,春光万里。
皇城燕京临街的酒楼上,新开张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了半天,眼看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少,心下愈发焦急。
现在的客人与从前不同,先生还是那个先生,客人已经不再喜欢那些凄惨纠结的虐心故事。
来酒楼吃饭,顺带听个故事,本就是轻松愉悦的消闲之事。饭吃的满意,故事听得舒心,回头该干啥干啥。
若是泪满衣襟,说书先生讲的再引人入胜,吃顿饭潸然泪下,满心酸楚,得不偿失矣。
那临时搭起的台子还算气派,说书的先生白面蓄须,体态清瘦。眼看着酒楼里稀稀拉拉的客人,再一瞥台下眉头越皱越紧的掌柜,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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