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的心态能让人活得更长久还是加速灭亡?为了私利而侵害他人,为了让自己的生命延续而踩过他人的头颅,为了满足慾望而忽视他人意愿,为了合理化自己的行为而编造各式各样的藉口。世界需要这种人吗?我很想问leo,能不能早点把他们全部消灭?
我忘了他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麽,但他的表情依旧一派自然,难道他天生会装蒜吗?
「玻璃裂了。」他说,我朝他指的方向一看,商店面对街道的玻璃橱窗上有一条裂缝,像一道闪电劈过,留下了神似的倒影。虽然这麽说很不近人情,但我觉得好漂亮,像躲藏在角落的艺术品。
「什麽造成的呢?」我歪着头,顺着破裂痕迹找到了另一处烟火般的圆形放射状裂纹,沾着红褐色的脏污,是血迹吗?
「人类呢?还是猎人呢?」leo喃喃地说,一个灰衣的矮小男人经过商店门口,他看了leo的方向一眼,露出猥琐的笑容。
「在觅食吗?」我问,那个男人生着食肉者的牙齿。
「嗯,嚣张的家伙。」leo说,吃完了最後一根热狗。商店中唯一的店员缓慢地靠近我们。
「你们还要待多久呢?要关店了哦!」他说,百般无聊地站在一旁,无所畏惧地盯着我和leo,敢独自看店的人果然不是普通人。我看了手表,才将近下午四点。
「冬天天黑得早,是吧?」leo说,用纸巾擦了擦嘴巴。
「是啊,真麻烦。」店员说,无奈地笑了。「你们还要买什麽吗?」
我拿了白吐司、几包火腿、起司、花生酱和葡萄乾,店员问我们要不要快过期的牛奶,我很乐意地接收了免费的蛋白质来源。
在回住处的路上,leo注意着周遭环境,一手紧搂着我。行人可明显区分为几类:疑神疑鬼,怕人跟踪似的左弯右拐冒失鬼;一如往常,和朋友闲聊逛街的年轻人;充满伤痛、看破世事般的独行者。我和leo是哪一种呢?杀人者和被杀者出乎意料的组合,无所畏惧却逃避着不远处的未来,嘲笑着人类的脆弱无知却也同时被嘲笑着,不切实际。
我们该怎麽办?面对不可反转的灾难,有人选择忽略,有人坚持团结。
世界是个大杂烩,有好有坏有中间。不可能完全善良,也不可能完全邪恶。在阳光下伸出手必定创造出一块阴影,而在黑暗中的光线则更显得耀眼。
人类的一线光明在哪里?是leo吗?
嗜血的媒体在此时已超过负载,必须收敛夸饰的态度,鼓励人性的积极面,携手共度难关。没有人想再继续看血淋淋的卧室和划破喉咙或肚破肠流的屍体,他们的生活已不断重播如此的画面。
稀少的东西才珍贵,谁会想看自家房间的写照?
我已经很久不看新闻了,琐碎的资讯太多,总是迟迟不讲重点,常常在一条新闻报导过後令人怀疑其中究竟有什麽值得让全体观众明了的深意。我很笨,所以总是不懂。
宗教团体勉人互助合作、与人为善。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潜能可以发挥,人的意志可以移山、分海吗?
世界末日要来了!许多人集体相约自杀。
为什麽我还活着?许多人对着电话泣诉。
一起去狂欢吧!就当作是最後一晚。pub舞厅夜夜塞满了人潮。
今晚去哪里呢?我还是提不起劲到leo家,娜娜丧命的地方。
早点回家吧,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或许整晚做爱,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我仅剩的生命,就这样一点一滴消逝了。
10-6
娟娟
(leo)
我打开门,见到一个年轻的女人。跟penny差不多年纪,更丰腴一些、开朗一些、平凡一些。她可以成为培育的绝佳对象,与无数男人交配,生下无数婴孩,在她剩下的生命中,扮演无情的母亲,食肉者的食物制造机。真糟糕,我已经开始替人类分门别类,深植入心的本能,自行启动的功能。我其实只是觉得她能活到现在,必定在未来有特殊功用。
真的不该再想下去了。
「有事吗?」我问。
「penny在吗?我是对面的娟娟。」她说,可能在走廊见过几次,但没留下太多印象,是个缺乏存在感的人。
「等等,我跟她说一下。」我将娟娟留在门外,回到床上缩成一团的penny身边。她在下午小睡时突然哭醒,歇斯底里地说要找娜娜。大概是做了恶梦,她一直淡然自制的表现底下是难以压抑的狂乱情绪。
我问她想不想见娟娟,她可怜兮兮地点了头,手里抓着湿透了的卫生纸。
娟娟进门後与penny相拥哭泣了一阵,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不用多问就知道是亲人或好友过世。现在每个人身边皆充满了死亡的气味。
等penny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後娟娟才说她闲着没事做了一大堆饼乾,一个人吃不完想请我们帮帮忙。penny看了桌上摆着的杂粮饼乾,吸了吸鼻子後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眼泪又开始不断落下。
「怎麽样?不好吃吗?」娟娟问,自己也拿了一片吃了起来。
「很好吃。」penny说,我坐在她身边替她擦眼泪。哭似乎是种会传染的行为,我的鼻头也一阵酸。
「那就好。我前几天不知为何犯了失心疯,买了一大堆面粉、糖和奶油,现在天天做点心,当作储备粮食。」娟娟说:「我们几个室友晚上要去逛101,然後在 br待到天亮,你们要一起来吗?」
penny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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