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把程务挺请到一边,说道:“这一路上回来我就在观察,我发现这四个俘虏当中最显眼的自然是那个女子,但无论她的身份怎么特殊,她对于军国大事来说并不重要。从外貌与服饰上来看来,刚才我们眼前的那个男人,很像是一个大人物。其实,不然!”
“何以见得?”程务挺问道。
“眼神!”薛绍说道:“一个的眼神,是很难掩饰的。这个男人经常是一副沉默又淡漠的样子,尽量装出一副不怒自威的神色。但是我曾不止一次的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出恐惧与彷徨。就好比刚才,他听到突厥退兵马上就慌了。如果真是一个大人物,他应该会更加沉得住气,更不应该对于己方人马的撤退表示出那样的惊叹,因为那根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么我猜测,他或许有点身份,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在军国大事上有着重大决策权的首脑人物,因为他想不到这一层!”
“有道理!”程务挺深以为然的点头,“那安大将军抓过来的,另外两个男人呢?”
“年轻那个时常以草原贵族自居,骄横跋扈桀骜不驯也没多少见识,像是一个纨绔膏梁,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儿子。”薛绍说道,“至于另一个男的,一路上走过来最沉默寡言、最不起眼的就是他,从装束上看也像是一个侍卫或是奴隶。但是我觉得——他绝对是这四个人当中,最有份量的一个!”
“为什么?”
“因为他太安静了。”薛绍说道,“突厥与大唐为敌,我们这些人奇袭牙帐杀了他们不少人,是他们的生死仇敌。在月奴和那个女俘斗嘴激烈、看起来像是要动手打人的时候,那个纨绔男子都不止一次的挺身而出帮腔骂人。突厥人的性格一向都是野蛮跋扈的,但是那个理当以保护主人为责任的奴隶或者侍卫,却是异常的安静一直都在保持沉默。如果不是重要的人物害怕从言行中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他怎会如此?——打个比方,如果是我的家奴在我被外人欺负的时候像个缩头乌龟,我一定饶不了他。可是,那个纨绔青年和跋扈的女俘虏从来没有对他表示过任何的不满,至于这个华服中年男子,则是一直都在努力的扮演他们的领袖。这三个人一直都在用各种不同的方法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就是为了掩护他!”
“聪明!”程务挺眼睛一亮,“我们去看看他?”
薛绍笑着摆了摆手,“不看,就这样晾着他,让他以为我们没有任何查觉。俘虏在手,主动权也就在我们手上了,着急的应该是突厥人才对。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手心。我们不妨静观其变,看他们还能如何表演!”
“有意思!”程务挺呵呵直笑,“就像猫玩老鼠一样!”
薛绍哈哈的大笑。
这时月奴走了过来,换回了她的那一套侠衣劲装,脸上一片通红,显然是使劲的搓洗过了。
薛绍看到她就好笑,“你以后别再往脸上涂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惨瘆人的!”
月奴左顾右盼一脸通红,有点无地自容的样子,讪讪的小声道:“我也是女人嘛,偶尔……试一试!”
“那你也画得好看一看,像个女鬼一样!”薛绍哭笑不得。
“从小到大我没学过,也没有人教我……”月奴讪讪的道。
程务挺在一旁呵呵直笑,“薛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女孩子嘛,爱美是天性!安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就该打扮打扮。她不会,你可以亲自教她嘛!”
薛绍摇头直笑,“等回了长安再找人去学,那种衣服也不要再穿了,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
正在这时,程务挺的一名副将小跑过来,“报,将军!——并州援军主力到了!”
“嗬,李仙童那个小杂毛来了!”四下无外人,程务挺满嘴不屑的道,“来了就来了呗,嚷什么!”
副将说道:“他们请求将军开城放关,引导军队进入指定的屯营地点。”
“知道了。”程务挺满不在乎的道,“就让那三万人马屯在城北空地,挨着长城驻扎。粮草什么的,他们自己应该带了。羊酒犒军,绝对没有。告诉他们,朔州城里四条腿的,只剩战马和胡床了!”
副将哂笑了一声,“是!”
“你让程齐之去安排这些事情,他和李仙童曾是同僚,彼此相熟。”程务挺将手一挥,“我懒得见到那个小杂毛!”
“是!”副将应了诺,小跑着走了。
薛绍笑道:“恶来将军,果然是嫉恶如仇啊!”
“我也想一刀割了那个小杂毛!”月奴愤愤的道,“他居然还想把公子抓起来,真是活腻歪了!”
“你一个女孩子,怎能骂粗话?”薛绍一瞪眼。
“我错了!”月奴慌忙吐了一下舌头,讪讪的退后了两步。
程务挺哈哈的大笑,“你们这小两口,还真是有趣!”
月奴脸一红,其实我们还不是小两口呢……
“朔州这场大战,实在是太惨烈了。恶来将军的麾下杀得只剩八百勇士了,能活下来都不容易。三刀旅也有好些个兄弟,和你的人在一起治伤。”薛绍说道,“我们一起去探望伤员吧!”
“正合我意!”程务挺一挥手,“走吧,我带你们去!”
薛绍叫上了薛楚玉与郭元振,一行人和程务挺一起去探望伤病员。
大唐时代的医疗并不发达,像程务挺这样中了一箭连肉带骨的割开疗伤,没个半年无法完全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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