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但严玉阙依然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冰冷的心一下子灼热跳动了,几乎破开胸膛跳了出来……
只可惜,再无法回到那一天,也再无法见一见那个人的容颜……
严玉阙收回了神思,才发现自己一走神,日头已接近晌午,连忙将剩余的布料都整理起来。
抱着布料走来走去,不慎将那把搁在布料上的量尽给推出了柜台,掉到了店铺外头。
严玉阙只能放下手里的东西,正要准备走到外面去捡,却在要转身的时候发现外头站了一个人,那人已经捡起了量尺伸手递了过来。
严玉阙看到来人,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个人身型削瘦,五官端秀,只可惜左脸上的伤痕毁了这张脸原来的精致。
「你怎么……?」
对方嘴角微微一扬,温和浅笑,冬日暖阳洒落了一身,就像是当年在绫锦院初见的一刻。
「既然是我给你安排了这样的后半生……我想看着你,如何走完它……」
刹那间,过去的时光仿佛在两人身侧一一划过。
他们之间有过恩怨,有过爱恨,纠葛如缠缠绕绕的藤蔓,如何都梳理不清,但是这一刻……
一切都仿佛重新开始。
——本书完——
番外——口是心非
冬日的清晨,天亮得有些晚,外面还灰蒙蒙的时候赶早的小摊小贩就要起床忙碌了,严玉阙开的是布庄,倒不需要这么早开门,不过店里没有其他伙计,闲杂琐事都要自己来,故而也不可能再像是在京城里那样安逸度日有下人帮着打点一切。
因为琉琦的突然到来,严玉阙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脑中猜测着琉琦此番前来的目的,尤其他还将那个装着严家地契房契商铺转让书的匣子也一起带了来,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还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我们家爷让我把这个还给你,顺便让我托句话——他说他现在姓连,和你们严家没有丝毫干系,所以你严家的东西,他也一分都不会要的。」
严玉阙不禁觉得奇怪,你们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布下这么多局,一环套一环,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现在倒是反过来摆出一副清高样子,说自己根本就不想和姓严的扯上一点关系……
简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严玉阙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中的老鼠,谁知道现在是这么说,下一刻会不会又反悔了想了新点子把自己整得更惨?
于是那个木匣子像是个烫手山芋一般,严玉阙没有伸手去接,琉琦看起来也压根不想留的样子,价值千万的产业就这么被随意地搁在了一旁。
严玉阙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什么都没了,再穷也穷不到哪里去了,但要豆豆跟着自己一起受苦,心里就不由得产生几分抗拒和不忍。
而对于琉琦,之前以为自己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了,心里多少生出些异样的情愫,但现在他突然不请自来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除了心底那一丝鼓动之外,严玉阙对于他更多地还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是说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害怕这么一个看着有些瘦弱的青年,但他在琉琦那里确实吃了不少苦头,而琉琦在人前表现出来的不同的那几面,温和亲近的刘先生也好,冷静自持的连五也好,也让严玉阙很难再相信眼前这个人,总有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扒下外表露出另一个身份的预感。
但琉琦对于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严玉阙今日的处境没有丝毫的异样反应,都没等严玉阙开口,就让严安给他收拾一间房说要住下来,自然得不得了。
而越是这么随意自然,便越让严玉阙感到别扭。
不清楚琉琦现在心里到底在想的什么,想要去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些乱七八糟的困扰全都堆在了一起,也难怪严玉阙这一晚犹如睡在浮舟之上,跌宕摇摆,思绪不宁。
次日顶着一张明显睡眠不足的脸起来整理铺子准备开门,路过豆豆的房间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这样的对话。
「你爹对你好不好?」
「好~爹是这世上对豆豆最好的人~」
「臭小子,难道师父对你就不好了?」
「师父也对豆豆好,但是爹比师父更疼豆豆,也没有师父这么严厉……」后面一句越说越小声,严玉阙简直能想像出来豆豆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琉琦的脸色以备下一步应对的画面,不由轻笑了出来,然后听到豆豆又道,「不过嘛,严师出高徒,慈父出孝子,师父和爹对豆豆的好虽然不同,但都是为了豆豆好,所以豆豆都记在心里。」
「小鬼,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没人教,是豆豆自己明白的~啊,对了,师父你这次要住多久?豆豆好想你啊……」
透过门缝,严玉阙看到琉琦将豆豆抱着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师徒两人一副久别重逢的喜悦,但下一刻,琉琦的视线朝着门这边扫了一眼,像是发现了严玉阙正在门外窥看他们一般,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敛了下来。
严玉阙心里一惊,赶忙躲了开来,匆匆往前堂铺子走的时候,听到那门缝里传来琉琦略有些失落的声音。
「师父也想多陪陪你,但你爹似乎并不太愿意见到你师父……」
严玉阙只觉得胸口里面有什么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咚咚咚」地擂鼓一样,直跳得心口发懵,几乎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不清楚琉琦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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