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寡言的孩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叫苏篱既惊讶,又感动,忍不住将小郎君搂到怀里,红着眼圈笑出声来。
相比之下,妇人却是哭得更凶,“麒儿,娘亲没有办法啊,你生着病,大夫说救不回来了,娘亲只得、只得……”
“只得迫不及待地找个健康的婴儿来代替他,从而期待有朝一日能够踏进相府大门,是吗?”
楚靖干脆而残忍地替她说出真相。
妇人无言反驳,只一味摇头哭诉,“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楚靖冷笑一声,扭头看向苏篱,到底顾忌着他的兄长,不愿意把话说得太过难听。
没想到,苏篱却皱眉问道:“你也知道,如今我、如今苏家大公子已经不在了,相府也垮了,你再要回小虎还有何意义?”
妇人抬起头,满面凄楚,“他是我的孩儿呀,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请把他还给我,好不好?把他还给我!”
“小黑也是你的孩儿,为何不好好待他?”
“他不是!”提到小黑,妇人再次激动起来,“他是我从林子里捡的,原以为是个好好的小娃娃,谁知道竟是个妖怪!如果不是没办法,我早就、早就……”
苏篱不想听她后面的话,冷声说道:“既然这样,小黑我就带走了。”
“麒儿留下!”妇人强势地提着要求。
苏篱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怒极反笑”,他一边笑,一边拉起苏小虎的手,白皙而精致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恶意,“如果你觉得小黑是妖怪而不想要他,那么,我便让你看看,小虎——”
苏小虎聪明地捕捉到自家爹爹的意图,脸上露出一个堪称“邪恶”的笑,浓黑的雾气从掌心冒出来,化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骷髅头朝着妇人扑出。
妇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万般惊惧地盯着那团黑气,“啊”的一声尖叫,昏死过去。
苏小虎面无表情地收回黑气,绷紧的小脸上连丝同情都没有。
就在这时,山顶传来一个略显老态的妇人声音,“娘子,您在哪里?发生了何事?”
苏篱猜想到是妇人的家人来寻,正好省得他们费力把她送回去。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抱上孩子,转身离开。
苏小虎还不忘把带给小黑的礼物一样样捡回包袱里,打好结,稳稳当当地扛到背上。
直到坐回马车,楚靖才终于绷不住脸上的笑意,曲起手指弹了弹苏小虎的脑门,“人才啊!”
苏小虎抿抿嘴,就当是夸奖了。
反观小黑,刚刚从难过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正愣愣地看着马车内饰。
苏篱将他放在腿上,用生平最温和的语气说道:“抱歉啊,小黑只能跟我回家了。”
黑溜溜的眼睛里闪过疑惑,继而是满满的惊喜,小家伙嗖地一下站起来,憨憨地说道:“爹爹愿意认小黑了?”
苏篱笑笑,认真地点点头,缓缓说道:“只要小黑不嫌弃,以后就和小虎哥哥一样,都是爹爹的孩子。”
小黑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呜咽。
苏篱连忙补救,“呱呱也是我的孩子!”
“小爹爹……”小郎君扁着嘴,得寸进尺。
“……嗯。”苏篱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
郡王殿下一手搂着媳妇,一手圈着三个儿子,活脱脱一副人生赢家的气派。
马车行到半路,楚呱呱和小黑便头挨头睡着了。
苏小虎盘着腿,抱着小木剑守在一旁,就像个忠诚的小护卫。
苏篱和楚靖压低声音说话,“这件事定然瞒不住唐悠然,倘若他知道了小虎的身世,会不会……”
楚靖哼笑一声,“给他十个胆子,还敢来郡王府抢人吗?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吗,别忘了,你在他眼里可是正拉八经的苏小公子,将大哥的儿子养在身边,天经地义。”
苏篱听他说完,不安的心终于略略放下。
视线转到小黑身上,苏篱欲言又止。
楚靖猜到他的意思,主动说道:“这个不急,我叫人慢慢查,倘若找不到他的亲生父母,咱们便养着——只要你这个当小爹的别嫌累,我就养得起。”
苏篱白了他一眼,嘴硬地说道:“我自己养就好,用不着你。”
楚靖长眉一挑,凑到他耳边,低声调戏,“连你都是我的,别的还怎么分得清?”
苏篱面色一红,气恼地将他推开,“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
旁边,苏小虎直直地挺着腰板,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楚靖活动了一下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打趣般问道:“小虎呀,你真记得那个恶毒的女人?真的是她把你扔到汴河里去的?”
直到现在,他都不大相信,总觉得这小子闷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鬼精鬼精的心。
苏篱扯扯他的衣袖,小声提醒:“别这么说……到底是苏小虎的亲娘。”——与楚靖相反,苏篱已经信了。
苏小虎没有任何不悦的样子,依旧绷着小脸,小大人似的点点头,“记得。我身上烫,医不好,后来屋里多了一个娃娃,她便把我装到木盆里,放在河里飘。”
说这话时,苏小虎的表情十分平静,看不出难过的样子。苏篱却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心疼得不行。
楚靖惊奇地挑了挑眉,面上现出几分正色,“被苏老爹捡到的时候你才多大?能记得这么清楚?”
“从肚子里,我就记得。”苏小虎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这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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