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的自己实在没什么是对方可图的,要容貌没容貌——毁容了;要地位没地位——那剑是门下所有人皆有,任他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何况他的确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之人;要财富没财富——被追杀一路落魄不已,原本身上带的都遗失了,而他的师门……可是现今出名的穷,林府门下一个镖局的收入都比他师门收入高……至于武功,府上有顾老那等人物,想来二公子也看不上自己的拳脚,便也不以为意,朝两位道谢,并请求转达对二公子的感激之情。
几位婢女见他没有其他吩咐,躬身退出。
石透关好门,打开包袱,尽是瓶瓶罐罐,有药丸有药膏还有纱巾,真算周到。
石透先是仔细打理好了布满脓疮和伤疤的脸,脱下衣服,也不管身上的伤痕,直接走进浴桶中,将头仰搁在桶边,享受了一会儿温水浸泡的舒适后才开始刷洗身体。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桶里的水将近凉透了,石透才依依不舍地起来。
泡了一个晚上的冷水,现在的石透觉得热水浴是世间最美妙的享受。
刚穿好衣服,传来拍门声。
“请进。”
门应声而开,一身白裳的林府二公子逛进来,见到石透一身合体的青衣,发丝湿哒哒捋成一束披在左肩前的样子,眼睛微微一亮,扬唇笑道:“府上招待,兄台可是满意?”
石透这才想起自己尚未报出姓名,微微一笑:“在下石透,二公子直呼姓名即可。”
“石透,石透……”林宇扇子抵在嘴边,低喃几遍,两片桃花开得更盛,那高兴劲儿让石透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也为他的好相貌略微晃了一下神,却难免有些自惭形秽。虽说自己本相未必比不过他,可自己现在这副尊容……
林宇压根儿没发现石透低落的情绪,弯着一双眉眼说:“既然如此,你也唤我名字吧。”
语气轻快甚至隐含兴奋,果真没因自己的容颜有任何为难勉强同情之类的情绪。
于是石透一哂。看这满院子的人就知道,林府二公子并不是为皮相所惑的人,倒是自己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过于狭隘了,反倒是对林二公子的侮辱。现下也不乐意跟他讲究些什么虚礼,便应下来:“好。”
闻言,林宇像是得了甜糖的孩子,露出大大的笑容,石透一愣,似是被他感染,目光柔和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其实只是过来表示一下我还是活着的
☆、【三】出府
石透在林府一住就是一月有余,由淅沥雨声渐变为阵阵蝉鸣。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石透脸上的脓疮已全部消褪,留下一个个狰狞的痕迹,乍一看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但石透已经很满意了。林府不亏为武林新秀,至少在财力方面,石透深感自家师门跟这里一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地下的还是万丈深渊,要爬上去是妄想,最多只能抬头看看过过眼瘾。要不是这段时间林宇提供不少解毒良药,恐怕至今他还要过着满脸脓疮的日子。只是现下虽然化去不少毒素,余下的却甚是棘手,一般解□□没效果,想要彻底解去还得去找下毒人。只是那下毒的……石透皱眉,一万个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从虎口爬出来,难道还要自投罗网不成……
此时传来一阵拍门声。
石透前去开门,外面果然是一身素衣的林宇。
这些天,林宇从来没少往他这边跑。两人谈天说地以茶会友把酒当歌,上到时政下到市井生活,追古溯今,聊够了就到院子后面的练武场上比划比划——若不是因为他身上带毒,聚不起内气,身体也相对疲乏,往往比划不了多少时候,日子过得算是很快意。又及看见林宇对待一院子人时的和颜悦色平等礼待,对自己各种关怀,不但没嫌弃他脸上脓疮,还不遗余力地帮助他恢复,平时言谈中更没半点怜悯同情或勉强的意思,也不会蓄意回避他的容颜,反而经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这让他越发觉得林宇心性好,难怪这一院子的人都对他敬爱有加,连顾老那等人物也甘愿屈尊当个护院,不知不觉自己也对这个人上了心。
“石透,在忙吗?”门刚打开,林宇的眼睛就粘在石透的脸上。
石透微微一笑,可惜满布疮疤的脸将微笑扭曲成狞笑:“没在忙,进来吧。”说完返身回房,斟上一杯茶移到一边。
林宇阖上门,来到桌边他早已习惯的位置坐下,见一边案上搁着出鞘的长剑,旁边放着一盆水一方帕子,便挑眉:“你这是要出门?”
石透走向案边的动作一顿,“怎么这么问?”
林宇用扇子指了指那光可鉴人的剑。“我来这么多次都没见你擦过剑,连比斗之后都没有。”
“你怎知是没有?我可以在晚上擦。”石透一手执剑,一手拿着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剑身,手帕所过之处,灰尘尽褪,恢复原本的银亮色泽。
扇子在手中转了一圈,最后抵在下巴,两片桃花底下隐含戏谑。“之前每次比划时,你的剑都是暗沉沉的。”
“……”石透颇是尴尬地干咳一声,“嗯……有些事儿要出去办。”
林宇用扇骨敲了敲桌子,说:“你身上的毒能解的都解了,剩下的用一般药物解不了。所以……你是要去找下毒之人?”
石透擦拭的手一顿,微微垂眼,掩去眼中的厉色和挣扎,只低低应了声:“嗯。”
林宇歪头看他一阵,斟酌着说:“这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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