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柏林酒店之夜,那双清澈的眼睛第一次蒙上了忧郁的色彩。任谁看到那双眼睛,都会不由自主地认为它的主人是可以真心信任的对象。
当初五年分别,现在如约归来。只要是那个人决定了要做的事情,他就会始终执着地坚持——无论是他的理想,还是那看似可笑的爱情宣言。就算天空有过阴霾,就算面前横亘高山,他都一如既往地奋力前行,心无旁骛。
严锦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有来自陆巍峥的消息。
【我明天就去a市!提前来玩两天,体会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过一会儿,又发来一条:【……其实我是太想你了。】
严锦算了算,的确自除夕之后,他们又有大半个月未见了。
自从开始这份工作以来,岁月的流逝对严锦来说就成为了一个不明晰的概念。他的时间被分割成了无数个部分,精确地嵌入行程表日夜运转,很少有时间能留给他在乎的人——比如他的家人,又比如……
曾经那次分手,除开外界的阻力和恋人的变心之外,多少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能花费在经营一份感情上。所以沈东云曾说:“你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懂你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是已经出现?
第二天的排练日,严锦和乐团都找回了一些状态,配合渐入佳境。虽然在短时间内还无法达到心目中的要求,但一点点地接近那个目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贝小协排演结束,严锦没有离开,在一旁观看其他曲目的练习。撇开昨日那奇怪的邀请不谈,贺臻在各方面都算得上国内年轻一代指挥的代表人物,后天的正式演出,必将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一次激情碰撞。
中途严锦意外接到了夏伊的电话,他本想直接挂掉,但电话依旧顽强地持续震动着。
他想了想,走到场外僻静处接了起来。很久没有听到过的夏伊的声音,有些忧虑和无奈。
“锦哥,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排演结束了。”
“我也不想没事打电话给你……但我有些问题,实在不知道该找谁说。”
“怎么了?”
“文浩他……”夏伊一副很难启齿的语气,“他背着我买了去巴塞罗那的机票。”
“他是出差吗?”
夏伊那边骤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说:“他告诉我说是出差,但我无意间发现……他在骗我。”
“……”严锦也沉默了。
“我再也不想催眠自己,也不想在别人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了。锦哥,我和文浩之间已经出现了很多问题……我有点累。”
这几年严锦甚少关心那对夫妻的事情,却也隐约知道一些情况。不知道是哪边的原因,夏伊和李文浩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在李家这样的大家族里,如果生不出孩子,不仅自身压力很大,两人间的夫妻关系也会受到影响……就像现在一样。可是无论怎样那都是别人的家事,严锦实在不方便插手。
他劝慰了夏伊几句,让她不要多心,最好再多观察一段时间,或者找丈夫开诚布公地谈谈,之后便挂上了电话。
他真的不愿看到这对夫妻出现问题。就算他已经跟他们不再有关系,也希望他们能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严锦的心情多少受了这通电话的影响,待了很久才重新回到室内。刚踏进门,陆巍峥的电话又打进来了,正好贺臻趁休息时间过来问他晚上要不要再去小酌,于是声音清晰地传到了电话另一端的人的耳朵里。
听见陌生的男声,陆巍峥把原本要说的话全咽了回去,有些酸溜溜地问道:“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啊?居然还叫你‘阿锦’……”
“是指挥。”
“那个贺臻?想不到你们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
严锦想,如果告诉这家伙贺臻不仅直呼自己名字,还问过自己要不要跟他交往的话……这家伙会抓狂吗?不过严锦很快打消了无聊的想像,有些冷淡地说道:“如果你是为了说废话才打电话来,我就挂了。”
“等等!”陆巍峥立刻制止,“我猜你排练应该结束了吧?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一起去吃个晚饭好吗?有好东西想让你看。”
“你到a市了?”
“上午十点到的。”
“这么早。”
“当然是想见你所以才特地来这么早啊。”陆巍峥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大半个月没碰面了,如果再见不到你,我就要去跳映月河了。”
“跳吧,我帮你叫记者。”严锦吐槽完,接着喂了颗糖给他,“说吧,你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如歌的行板
严锦跟贺臻打了个招呼后匆匆离开。贺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呵呵……第二次被拒绝了。”
听到他暗自嘟囔的女首席凑了过来,邪恶一笑:“没节操的家伙在我偶像那种正经人面前,当然只能碰壁了。而且我偶像一看就是心有所属,你还是稍微收敛点吧。”这女首席大概是全乐团里,唯一一个敢调侃贺臻的人。
“何以见得?”贺臻也不生气,笑着向她讨教。
“因为严先生接电话的表情很温柔啊。”心思细腻的女首席讲述着自己的新发现,“我以前见过他好几次了,只有今天才发现他原来是会笑的。”
“他刚才笑了吗?”离得那么近也没发现半点表情变化,贺臻怀疑自己的视力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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