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识和对爆破器材的使用与简单的爆炸品的配制。
蔡教官被炸死的当夜,沈醉懊悔得一个人喝闷酒,本来他是行动课的主讲老师,现在手下的教官因公殉职,他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正好赶上那晚上商华有夜课,下课后,商华在操场的双杆下看到了几个酒瓶和眯着眼睛不知在看天上声东西的沈醉。
“在看什么?”商华手插着裤口袋,胳膊下还夹着教义。
他顺着沈醉的目光往上看去,“飞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更加没有。”
沈醉呵呵笑出了声,“一片漆黑。”
一片漆黑,就如同现在这个时代,战争,战争,无休无止的战争。
商华踢了踢脚边一个空瓶子,“沈处长,我与你,也算是旧识了。还记得去年,你意气风发带着手下闯进我公馆那天,你替我送来了黄金,也送来了柳云初的骨灰。”
“呵呵……”沈醉胡乱地喝了一口酒,酒水顺着他脖子流下。
“当时,若不是墨秋他突然反击,我是真的会下令全部杀光你们。”
“哦?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你厉害。”沈醉猛地砸碎了酒瓶,玻璃与酒水飞溅,他拉扯住了商华的衣领,“你厉害!”
“冷静点。”
“冷静点?”沈醉推搡着商华,喷出浓烈的酒气,“怎么冷静?啊?怎么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你是什么东西?商华,你凭什么在我面前喊他的字?墨秋也是你能叫的?我都只叫他阿隅,你凭什么?”
商华玩世不恭一笑,“你真想知道吗?因为我不要脸。”
沈醉松开了商华,几步踉跄,摔坐在地上,“不要脸……我也想不要脸……我多想告诉他……”
商华整了整衣服,拍了拍灰,气定神闲说道,“你可以想,也可以做。但是我肯定,你会无功而返。甚至,他会厌恶你一辈子。”
“不,不,我不会告诉他。”沈醉摇着头,手在地上抓啊抓,一把把的泥土和沙粒,揉搓在他掌心,“我自己都恶心自己。”
“爱一个人,是光明正大的事。”商华轻叹一声,“但是一辈子不止遇见一个人,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干我们这行,朝不保夕,说不定明天就死了。”沈醉屈起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他的眼镜被他仍在一边,没戴眼镜的他少了一丝斯文,多了一丝单纯,“就像蔡教官,好端端的,人就没了。”
“你别自责。”商华又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学生们的错。对于没办法合理解说的事,我们总结为,这就是命。”
“命……”沈醉自嘲一笑,“也是。谁反抗得了命运呢?”
“你酒量很好。”商华蕴开一抹意气扬扬的笑,“我早看出来你没醉。”
沈醉冷哼一声,“我醉了。”
商华不与他争辩,“好,就算你醉了。”
沈醉又打开一瓶酒,撒在自己脚边,“蔡教官,我们继续喝。”
商华指了指天上,“他不应该在地下,应该在天堂。”
“我都忘了,你是美籍华人,算不上真正的中国人。”沈醉讽刺道,“你们美国人信耶稣,一心盼着上天堂。我们中国人落叶归根,人死了,就是尘归尘,土归土。”
“兄弟,别这么说。”商华耸耸肩膀。
“我们呀,哪只手没沾满鲜血,就算真有天堂……”沈醉目光遥远,望着黑夜,“就算真有天堂,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上的。”
“别含沙射影了。我们都不是好人。”
“我母亲一直不知道我究竟在做什么,有一次我带人在上海霞飞路绑票,碰巧撞翻了我母亲乘坐的黄包车,我拉低了帽子,她还是看见我了,她叫着我的小名,我朝她身边放了一枪,枪声吓得我母亲尖叫,我骂道,侬瞎了眼啊!”沈醉说道这里,已经几度哽咽,“几天后我回家,我母亲跟我提起这事,她说在街上碰到了跟我长得很像的恶棍,我笑着说,那可不是我。”
商华手搭在沈醉肩膀上,半响才说,“我亲生父母,很早离世。我连叫‘母亲’的机会也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是为了国家……你有你的不得已。相信就算你母亲知道,她也会理解你的。”
“她已经去世了。”
“这年头,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商华想起在广州躲避空袭,那些防空洞里自杀的人,那一双绝望的眼睛……“活着人要继续抗争。这道理我都明白。沈醉,你已经不像原来的你了,原来的你意气风发,什么都敢冲在前面。我和你,交情也就一般,说实话,你怎样落魄我都无所谓,但是墨秋会在意,他会替你担心替你急,你们是好兄弟好朋友好同事,墨秋看似冷漠,但他认定了的人、认定了的事,他会为之奋不顾身。你别看我整天赖在他身边嬉皮笑脸,其实他根本不在乎我。”
“你说我变了,其实我更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一向海量,难道现在我真醉了?”
黑夜中的两个男人,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44
一晃几月,外面的战事吃紧,临训班也一直不太平。
自从教官蔡某殉职后,曾任巩县兵工厂厂长的刘绍复和军统中专门研究爆破工作的黄林玉两人担任爆破术的教学,蓝东隅还增加了一个指导学生作爆破实习的助教邬之江。在教官们严格把关下学生们操作爆破实习,降低了人工风险,但是却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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