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颜尚筠的尸体,要不是穿著那套熟悉的衣服,颜子笙真怕自己认不出来这已经没了呼吸的人是自己的父亲,沈怡佩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想必是在之前就将眼泪哭干,此刻跟个空壳似的双眼红肿著发愣,看见颜子笙回来了有气无力的朝他指了指,哑著嗓子道,“子笙……你怎麽才回来。”
颜子笙目瞪口呆的盯著地上的尸体,双膝一软的跪在地上,虽说平日里跟老头子吵过不少架,可现下要他接受父亲死了的事实,这个冲击未免太大。
这时打量客厅里的人,除了沈怡佩和几个下人,还来了三三两两不怎麽联系的亲戚,都面色凝重的坐著,揣摩不透心思。
“爸爸……”颜子笙眼泪就要掉下来,抬头也不知道跟谁问话,“爸爸他是怎麽……”
“出了车祸,”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道,颜子笙循著印象大概知道他是表叔,“还不知道是谁撞的。”
听到这话沈怡佩又开始低声啜泣,颜子笙由悲伤转为愤怒,“司机呢?!司机会不知道?”
立伯给颜尚筠当了这麽些年司机,他一直敬仰著老爷子,他颤颤巍巍的开口,“少爷,我是真不知道……不是我害的啊,老爷他下车站定前还好好的,咋知道突然冲出来一辆车就……是,是我害了老爷……”一番话说下来,已是口不择言。
一个女声打断了对话,“别说了,撞都撞了,还是赶紧将哥哥早些收殓了吧,摆在这里像个什麽样……”
“翠珍你少说两句!”身边的丈夫吼道。
颜翠珍是颜尚筠的表妹,早些年就嫁到了外地,估计是听到哥哥出事了才连忙赶来的,语气里一股子刁钻味,看来跟颜尚筠关系也不太亲昵。
颜子笙看著一身珠光宝气的颜翠珍,冷笑道,“小姨子,你若是为了爸爸的遗产来的,还是劝你趁早走吧,免得对著我爸爸尸体看久了不舒服。”
“你这小崽子怎麽说话的你!”颜翠珍扭头瞪向沈怡佩,“从小看他长大,现在倒是一副牙尖嘴利的,这话是不是你教他的?”
沈怡佩掏出手帕擦泪,她性子本身就软弱,自然是说不过颜翠珍,如今家门不幸,一帮人却要吵架的气氛,著实令她痛心,“子笙,你怎麽这麽没大没小的,翠珍好歹是你长辈,你给我现在就认错!”
颜子笙看著这些个表情冷漠的人,心中想的是大家都是因为自己父亲去世,撂下个颜家丝绸坊这麽大的摊子在这而想分来一杯羹。
“我说的是事实,你们有谁真正关心过我爸爸是怎麽死的?你们要钱,也要点脸好不好?”
“我说了钱吗?!我提了钱这个字吗!倒是你这个好儿子,开口闭口就是遗产的,我看就是你开车撞死你爸爸的吧!”颜翠珍也气急了,张口就吵了起来。
颜翠珍的丈夫给她的手臂狠狠拽了一下,“你也稍微看看场合!别吵了都别吵了。”
“结果还成了我的错了?我是个外人是不是,算了,‘你们’颜家的事情我掺合不上,我走!”颜翠珍提起小包包就起身拉开门,见老婆撒气跑了,做丈夫的也赶紧追了出去。
偌大的房子里一席人安静下来,好似都被死亡给笼罩著,这时表叔开口道,“唉,何必搞成这样,本来就不愉快,现在……”
这时远远站在一边的桃儿惊叫起来,“哎呀不好啦,夫人晕过去了!”
颜子笙这才拣回几分理智,猛地起来走到沙发边,沈怡佩竟是哭的昏厥了过去,“快去打电话叫医生来啊!”说著将母亲到楼上房间去。
待到傍晚时分,得知此事的宋之河也赶来颜公馆,颜子笙坐在沈怡佩床头,大夫说是贫血导致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跟著来的还有叶瑾萱,看到这种场景她也是一脸沈重,白天的人散的都差不多了,表叔和舅舅等人派人将颜尚筠的尸体打点干净,去安排葬礼了。
颜子笙将事情说给宋之河与叶瑾萱听後,两人都是一样的惊讶,“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子笙,今後该怎麽办?”叶瑾萱问道。
“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颜子笙不想看见叶瑾萱愁眉苦脸的样子,想强颜欢笑但是表情却更加苦涩。
“唉……没想到伯父竟出了这样的意外,”宋之河重重叹了口气,“子笙你要节哀顺变。”
颜子笙想到父亲死的那副惨状,又看看现在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的母亲,滚烫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第二日沈怡佩虚弱的身子稍微好了点,颜尚筠的葬礼也准备得差不多周全,颜尚筠事业上往来的人士众多,就连常正辉也在其中。
不过颜子笙是不认得常正辉的,所以常正辉来表示一番慰问时他也权当陌生人般敷衍。
颜子笙想到今後自己要继承父亲的事业,就不得不慢慢学著应付这些人际交往,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是愈发沈重起来,在场的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颜子笙觉得父亲颜尚筠这麽多年真是相当的不容易,愧疚感油然而生。而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令他讶异的是居然能看到温玉恨的身影。
不等颜子笙走上前,温玉恨自己也看到了颜子笙,主动朝他走来。
颜子笙刚想问为什麽你也在这里,至少,自己的父亲跟“温老板”是没有交集的。
温玉恨像是看穿了颜子笙的心思,就道,“我只是收到了请柬而已,所以就来了。”
颜子笙这下大概明白,温玉恨也算得上是个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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