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剜了秦夏引一眼。
“萌姐,对不起。我去不了。”
秦春萌一顿,“那明天吧,今天确实挺晚了。”
“明天也不行。萌姐,等你回来我们见个面吧。”
“你什么意思?”秦春萌说完突然关了扬声器,拿起手机远远走开,已经无心在意一旁的秦夏引了。
秦夏引耐性极好地倚着门框,望见那边秦春萌肩膀抽动,知道这事已经成了,脸上忍不住挂了笑。
身后走来了同样带着醉意的秦雪端,他冲秦夏引举杯,“哥哥,恭喜你。”
秦夏引扫了一眼秦雪端,敷衍地点点头,并无交谈的意愿。
秦雪端不甘心,跨步站到秦夏引面前,满腹心事无处说,神情委屈哀怨,央求道:“哥……”
这边秦春萌打完电话,转身冲了过来,显然也是火冒三丈。
姐弟俩形成了围攻之势,秦夏引暗自叫苦,不得不朝庭院移了几步。
“老小,你进去,我有话同老二讲。”秦春萌呵斥道。
秦雪端摇头,站到了秦夏引身边,抬手抱住了秦夏引的手臂。
秦夏引见两个醉鬼大有夹击之势,决定先各个击破,他抽出手臂,温和地拍拍秦雪端,“先回去,一会我去找你。”
秦雪端得了好果子,自然蹬鼻子上脸,又一次环住了秦夏引的手臂,这次抱得更紧了。
秦春萌火了,她上前去拽秦雪端,咒骂道:“滚进去,你和他算什么兄弟,我是他亲姐姐!”边拽还作势要打。
秦夏引就势拦了一下,结果彻底激怒了秦春萌,她转而指着秦夏引,“老二,我最恨你!你永远都在算计!为什么当年死的是小廷而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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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夏引是在病房醒来的。左边是正在削苹果的秦春萌,右边是戴着墨镜裹着纱布的秦雪端。
秦夏引扫了眼秦春萌手里的苹果,果肉加果皮厚厚地堆了一片,徒剩个抽象派果核。
秦春萌别扭地把作品塞到秦夏引脸前,闷声道:“吃。”
秦夏引摇摇头,眼神疲惫。
“我是给你来赔罪的……老二,姐姐不是故意的。”秦春萌讪讪道,手里的苹果还是顽固地往秦夏引嘴边推。
秦夏引点点头,舔了下干涸的下唇,抬眼看向秦春萌。
秦春萌会意,放下苹果,起身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兄弟二人。
“这是怎么了,我瞧瞧。”秦夏引作势去摘秦雪端的墨镜,一抬手忍不住“嘶”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右臂打着石膏。再一瞧,右腿也包扎挺严密,怪不得躺在这儿的是他。
秦夏引换了左手,慢慢摘掉了秦雪端的墨镜,就见下面藏着双哭肿的丹凤眼,仿佛此刻也会忍不住落泪似的。
“疼吗?”秦夏引说着便抬手触了下秦雪端的伤口,顺带着摩挲了秦雪端红肿的眼眶,轻声道:“看来,我这哥哥做的不尽责。”
秦雪端低着头把脸凑过去贴上秦夏引冰冷的手指,眼圈红着,哽咽道:“都怨我。”
秦夏引没作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缓缓地从秦雪端头顶抚到后颈,像是给宠物顺毛,面容平静安详。
秦春萌作为唯一一个女儿,却是当过兵的,深得秦放武夫之精髓,所谓的导演专业也不过是退伍后的“深造学习”罢了,可想而知秦春萌的力道之大、准头之好,更何况她手中有鳄鱼皮包,脚上踩着恨天高,攻击力绝非凡人可以想象。而秦夏引在听到那句咒骂后竟也神志恍惚,一时躲避不及,加之被秦雪端拖累,只得一路退进了庭院,然后就势摔进了水池。
摔倒的那一刻,秦夏引居然善心大发地把秦雪端护在怀里,自己当了垫背,还撞坏了老太爷最爱的假山。
已经有多少年没听过这样的咒骂了?
秦夏引记不清了。
关系不睦的祖母和外祖母,在这方面难得达成一致,都偏爱那个通晓音律又敦厚可人的解枫廷。解枫廷死后,秦夏引不止一次听到外祖母和祖母哀叹为什么去的是解枫廷,独独留下了秦夏引这个孽障。
明明是同父同母,却是云泥之别。
这个家族视他如鬼魅,出了事却又搬出亲族情义求他施以援手。
若不是秦掣对他关爱有加,他的地位也许还不如秦雪端。人心凉薄,亲情于他不过是交易的筹码,即使是昨晚对秦雪端的“呵护”也不过是顺水推舟。
打一鞭子再赏块糖远胜过掏心挖肺地示好,与其让秦雪端与自己势不两立因爱生恨,不妨继续打着兄友弟恭地旗号把人溺死在温情中。
秦夏引这一摔,摔得有情有义,摔得手足情深,摔出了高风亮节。大庭广众之下,秦春萌出言莽撞甚至大打出手,如此有失身份的举止何以服众,新盟娱乐偌大一个公司又怎能所托非人?
没人知道他们为何发生口角,大家眼中的事实只有秦夏引打不还手还在危急时刻保护了同父异母的弟弟。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
新盟易主,指日可待。
秦夏引抹去秦雪端眼角的泪水,笑容和煦似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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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陆垣棠按照秦夏引给的地址找到了秦夏引的住处,开门的人右臂挂着绷带,右腿打着石膏,却是笑容不减,送上了一个热情的怀抱。
陆垣棠把人架到沙发上,不放心似的上下检查了一遍,眼中带着不悦。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质问道。
秦夏引耸肩,“伤得不重,小车祸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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