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被困在那边,我想去接她出来。”
母亲恼怒地看着他,“你父亲这会儿忙得焦头烂额,没空来教训你.可你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还需要我说你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吗?”
“所有应该做的事我都做了,所有不应该做的事我都尽力避免,可是,那好像只让我活得正确,并不能让我快乐。”
“这叫什么话?”
他只笑着拉住母亲的手,“妈,我以前让你操心过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开明的侄女出现后,你变了,不然不会干出取消婚约那种事,更不要说这次差点儿送命。”
“没那么严重。而且上次我就跟您说了,我做的那些事,跟小辰没有关系。她现在独立生活能力很强,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要知道我去找她,说不定反而会嫌烦。”
“她都没来看你,你说你这是为了什么?”母亲到底是心疼他的,看着他的腿,眼中有了泪光。
“不用让她知道。”他当然拒绝拿自己的伤势来挟持她。
他母亲摇头,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了,“你这孩子,从小理智,我总当你不会做傻事,唉…”
他微笑不语,心里想的却是,一个一直理智生活的人,有时做了理智以外的傻事,内心才能平静喜悦。
路非只觉得凉凉的指尖顺着伤痕抚到足踩处停住,她俯着身,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指尖的轻微颤抖。他拉起她,将她重新抱进怀里,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你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出了挽回不了的事,”想到这个可能,辛辰禁不住打个寒噤,“你让我怎么办,我会永远也不原谅你。”
“只是一个意外,别想太多了。我并没有把自己弄残让你永远记住我的打算,如果不是天气和路况太恶劣,根本不会出事。”
她低声问:“你干吗那么傻,非要跑去找我?不过是交通通讯暂时中断,我又不失陷进了无人区。再等几天,我不是好好地出来了吗?”
“我不能等阿。你最后一个电话之说你要赶往一个偏僻的镇子,我仔细看了地图\天气预报,不能确定你是已经平安到达了,还是被困在路上。而且,”他停一下,轻轻抚摸她的背,“那会儿你的生日也快到了。”
辛辰又恼火了,努力控制着自己,“这算什么理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不在乎过生日,一个生日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冒那个险。”
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我错过了你太多了,小尘,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困在雪地里过那个生日。不过我还是粗过了,有些事,真不能强求。”
路非声音中隐约的苍凉之意让辛辰默然。
那一天、她正在小村子里.意识到生日悄然来临.对着火盆中红红的炭火,回想十二年里他们在一起和错过的日子,带着仿徨和不确定,火光将她的脸映得透出微红。她却一点儿没想到、他被困在离她只有十多公里的山沟中。
小时候.爷爷奶奶和父亲自会在她生日这一天给她买来礼物,父亲还几次带她去最好的酒店吃蛋糕庆祝。然而十四岁之后,她对这个日子突然变得淡漠。路非头一次提到她生日时、她马上联想到他听到哪天是她生日时的情景,顿时脸色苍白。
那个隔着盛夏午后阳光与她对视的女人,叫她辛辰,一一说着她的出生日期、她出生那天的天气、她的体皿、她的血型、她右边脚心的红痣?试图叫她信服。
其实她并不裕要那些佐证,当那个女人凝视着她,说“我是你妈妈”时,她就明白,那句话是真的。
那句话也让她终于知道、再怎么快乐轻松,她与其他孩子也是不一样的。在那之前,她在大伯家住着,看到大妈夜夜进来给堂姐辛笛盖好被子,多少有点儿莫名的羡慕。
母亲从她出生时就不存在,她的生活有一个隐形的缺口;而母亲又在一个夏日突然出现、然后无声无息消失,留给她的只是从此纠缠不去的睡眠障碍。那个缺口变得明晃晃、再也不能忽略不计了。
她不去想那些,对路非摇头.“我不要过生日。带我去看电影吧,出去玩,只是不要提生日、不要蛋糕、不要蜡烛、不要礼物.通通不要!”
路非竟然马上理解了她,怜爱地摸她的头发,轻轻点头。他再没对她提过生日。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这一天,他总会挤出时间,赶到她身边陪她度过。
他尽力纵容呵护粉她偶然流露的脆弱,可是他又怎么能知道,她的不安全感一直在放大。
父亲被人指控时,她亲眼看到检察机关将他带走接受调查.哪怕被大伯抱住安慰也没办法止住她狂乱的恐惧。她只怕又一个缺口出现然后扩大,自己的生活分崩离析,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到路非离开时,她的所有反应全是绝望。蛮横地不肯放手,狠狠的挥起利爪抓住他的心,只希望让他尝到与自己一样的痛。
可是再怎么样,他也离开了。
的确有些事是注定没法强求的。她只能学会面对自己带着缺口的生活,一点点修补,一点点长大。
别人无法代替她经历这个过程。
终于她能平静看待一切了。生日对她来讲,变得只是寻常日子,也许阴郁,寒冷;也许会有一点儿久违的阳光;也许与她出生那天一样,下着小小的雪——都没有关系,只是漫长冬季中的一天。不管是在自己出生长大的城市,还是在偏远乡村简陋的屋子里,不管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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