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讲了几句话后递给辛辰,“路总请你听电话。”
辛辰接过手机,里面传来的果然是路是的声音,“小辰,你好。”
“路是姐姐,你好。”
“我已经跟王总说了。你只管签署文件,把银行帐号给他,他会在最短时间内给你把手续办妥的。”
“谢谢你。”
“别客气,小辰。”
这个转折来得太出乎意料。辛辰放下手机,定下神来好好想想,断定没有必要迟疑。他快速签了文件,将相关权属证明和钥匙交给工作人员。,过了一会儿,出纳过来,把转账凭证交给她。不到七十平方米的房子,变成了一笔不多不少的现金,躺在她的银行户口上。
从拆迁办出来,雨稍微下大了一点儿,辛辰撑伞走了几步,情不自禁驻足,看着街道看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
前期拆迁的那部分公房和仓库,在密集的宿舍区拉出了一个突兀的豁口。看到有的门面已经关门,有的打出了诸如“拆迁大甩卖”之类的标语,用高音喇叭招呼着顾客。那样急促热烈的叫卖声,也并未引来顾客盈门,在雨中却透着几分凄凉。
她缓缓抬头看向自己的家。
五楼那个阳台上,爬满防盗网的牵牛花叶子依然翠绿,一朵朵紫红色的花已经开到茶靡,要不了几天,将不再有新的花蕾出现,叶子会渐渐枯黄凋零,藤蔓会渐渐萎败。而这个曾经人口密集的局民区会搬迁一空,被拆成一片废墟,然后竖起一座购物广场加高档写字楼、公寓。
如果她还会回来,应该再也找不到一点点旧日痕迹了。
辛辰不让自己再停留下去,她顺着街道往前走,找到一家航空售票点,进去查询航班、折扣,订了第二天的早班机票。拿着出好的机票走出来后,她给辛开明打电话。他当然吃惊,“为什么这么急?”
“省得耽误我爸爸的婚期啊,他也老大不小了。”
这个调皮的回答让辛开明嘴角牵动一下,却实在笑不出来。他由秘书做到领导,对于世事有清楚的了解,拆迁款以如此惊人的速度打到辛辰帐上,辛辰如此毫不托延地决定离开,这中间的联系哪里还用细想。他只能同样以尽可能轻松的口气说:“小辰,晚上回来吃饭吧。”
“不了,大伯,我还得去买点东西。晚上约了朋友。您帮我跟大妈说一声,我就不当面去告别了。到了昆明我马上去给您打电话。”
路非的电话紧跟着打了过来,“小辰,打算订什么时间的航班?”
路是远再千里外的深圳,却突然介入此事,辛辰当然不必问路非怎么会提这个问题,只将机票时间告诉他。他在听筒中谓然轻叹,“为什么这么急?”
她没办法拿给大伯的那个回答给他,沉默一会儿,“请替我谢谢是姐姐,也谢谢你。”
这个致谢让路非也沉默了。此时他正站在窗前,身后是他的新办公室;柚木地板光可鉴人,宽大的办公桌上井井有条,深色的书柜里装满了精装书籍,靠另一侧的窗边有一组黑色皮质沙发,茶几上的水晶花瓶里插着马蹄莲,角落上高大的盆栽阔叶植物枝叶舒展。
今天他正式履新上任。上午王丰支持董事会,将他介绍给股东及公司高层;下午,还有一个投资立项的工作会议等着他,要分别与各部门经理谈话;晚上要招待客户。秘书按他的吩咐开始排出日程。他已经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
玻璃幕墙隔绝了来自脚下这个城市的喧嚣,然而手机听筒里却清晰传来各种声音:雨水密集地打在伞上,汽车不停驶过,摩托车、电动车的喇叭声不绝于耳,人声嘈杂。他可以看见,她正站在闹市街头,跟他一样握着手机,保持着一个静立倾听的姿态。雨水纷飞、周围的车水马龙仿佛与她毫无关系。
办公室桌旁内线电话响起,他对着手机说:“对不起。”过去接接听听,秘书清脆的声音传来,“路总,会议时间到了。”
“知道了。谢谢。”
辛辰开了口,“你忙吧,我也得去买些东西了。再见。”
“小辰,我马上要去开会。晚上还有个应酬,估计会到很晚。明天早上我接你去机场。”
“好的。谢谢。”
路非过来按门铃时,辛辰刚刚起床,含着牙刷开门,然后跑回卫生间。她订的是折扣最大的早班飞机,已经算好时间可以从容梳洗,但路非早得出乎她的意料。她只能加快速度刷牙洗脸梳头,将头发惯长小小的暨,然后去换衣服,“我马上好。”
“不急,先吃早点。”
路非带上来的是小笼包河豆浆。辛辰一看包装纸袋,就知道是本地一间没有分店的老字号出品的。她从前爱吃这个,而路非清楚知道,逢到假期去看她,会特意先去买好再匆匆赶到她家,含笑看着她吃。
此刻在他的目光下,她有点食不知味,勉强吃完,起身出来关好所有房间的窗子,然后拎起昨晚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笔记本包,“好了,走吧。”
路非接过去,看她锁上门,两人一块儿下楼。昨天的雨骤来骤去,不知在夜里什么时候停了,清晨空气清新而宁静。辛辰站在合欢树下等路非倒车过来。微风吹过,树叶上积存的雨水滑落到她身上,她全无提防,那点儿凉意让她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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