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感觉这么甜!虽然对象有点傻,虽然我们见不了面只能进行没营养的聊天,但我总忍不住想笑,想捶枕头
,想在床上打滚、想唱《玛卡瑞纳》。
廖冬离每天都为我转播剧组的趣事,谁谁谁又被导演骂了,制片人的脑门上到底有几根头发、女主角的疑似金主前来探
班之类。说到他自己时就化身报喜鸟,“导演说我演的不错”、“要不是那谁我一遍就过了”、“今天特别顺利”、“
哥怎么这么帅”……唉,夸自己不懂得委婉一点吗,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沉浸在廖冬离播报的每日趣闻中,我不自觉地or出道的事。左林飞依然每天向我吐苦水,但我安慰得很敷衍
。这特别不仗义,我知道。
不过当时我真没把张绰当回事,因为我相信纪哥的能力。直到某天张绰上了一个当红的综艺,夹带私货地宣传自己的新
歌,我才觉得大事不妙。
这次纪哥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楚辞啊,最近忙什么呢?”
我能忙什么,这个开场白也太老套了。
纪哥没等到我的回答,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你也知道,现在男子组合不吃香了。要是十六七岁的男孩还好说,你
和左林飞这个年纪不尴不尬的,是吧……你放心,以后有机会我还帮你争取……”
我的合约只剩一个月,哪还有什么以后。
我能感受到愤怒在聚集,它们飞快的窜到头顶,还发出“噌噌”的声音。我问纪哥:“谁?”
“什么‘谁’,”纪哥说:“没谁。”
我又问了一遍。
纪哥这次的叹气声十分悠长,甚至带着抑扬顿挫的调子。他说:“还能有谁,你俩风格相近,同时签进公司,这两年一
直跟你较劲呢。”
谁他妈跟他风格相近。
“楚辞,你千万别冲动。”
我“嗯”了一声。纪哥显然没料到我如此平静,那边传来清晰的吸气声,像是强行把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
过了一会,纪哥说:“楚辞,你之前问我是不是搞摇滚的,我骗你了,我是。现在早没当年的精气神了,也不敢承认。
”
“我和老刘那时是一个乐队的,对,就是你吉他师父。你在外面玩音乐,你爸病了也没告诉你,老刘找到我,想让我给
你搭条线。他说你有才气,埋没了可惜。而且签字费也能救你家的急……其实我们这种搞地下音乐的,没几个能有出头
之日。大部分像你师父一样找个小地方安家,教弹吉他、弹贝斯。我算是走了条不一样的路,在外人看来混的人模狗样
的,实际上,还不是小人物。再怎么苦苦挣扎,别人一句话的功夫,努力全白费了。”
“我当时跟老刘说,楚辞的性格不适合这个圈子。他说徒弟里你还算比较活泛了,也有灵气,说不定就遇到贵人了。唉
……”
纪哥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估计他平时也找不到人倾吐疲惫和无奈,今天一股脑的全倒给了我。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我自以为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只是个错觉。如果不是师父和纪哥帮我,我依旧只是个在酒吧卖唱
且自命不凡的屌丝。那样的生活其实也是快活的,不过遇不到廖冬离罢了。
挂断电话前,纪哥再三嘱咐我“不要冲动”。
奇怪,有什么好担心呢?我能干什么呢?
我只是想去找张绰谈谈。心平气和地问问他为什么要针对我。为什么要在我和左林飞录好了歌,几乎万事俱备的情况下
给我们致命一击。他抢我的资源,我也认了,但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他,他对我的怨恨却毫
无缘由。
几分钟之前张绰在微博发了张自拍,背景是公司的会议大厅。长久以来我对他能避就避,也许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我打车去公司,的哥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车里竟然放着老崔的《一无所有》。太应景了,我可不就是一无所有了吗
。
我和司机一起随着调子哼,司机唱的激动了,身体往前一耸一耸的,宽大的手掌“哐哐”地拍着方向盘。
一曲终了,司机跟我搭话:“哟,小年轻,你也喜欢崔健啊。”
“当然,那是老前辈了。”我说。
“咋,你也搞摇滚啊?”
“瞎搞。”我说。
我像一只被扎破的气球,从坐上出租车起就开始漏气,等到达公司大门时,已经蔫成了一株缺水的植物。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我写歌、唱歌的初衷,是倾诉,是宣泄,是让自己高兴。虽然也盼着有很多人喜欢,但
那更多是因为想获得认同和共鸣。公平竞争是应当鼓励的,可现在呢,歌还没出,人就已经斗的你死我活了。真没意思
。
我终于明白,张绰并非针对我,他是针对所有与他抢资源的人。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在公司人缘很好的廖冬离,他
也不会手软一丝一毫。因为他就是为了金钱和地位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而我永远无法像他一样出卖身体。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互相倾轧才是常态。也许纪哥说得对,我学不会游戏规则,要么离开,要么就只能在最底层艰难求
生。可是我舍不得,也不甘心。
在“肮脏的娱乐圈”我也认识了很多让我刮目相看的人。纪哥和声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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