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见她!!”
拗不过顾常乐的执着,许信阳只好带着他来到了顾老太太的墓前。
虽说是墓,但就连一块像样的墓碑也没有,更何况是墓塚。
因为顾老太太在临死的时候曾经落下了一个口头的遗命,说是要将她死後的骨灰埋在一棵梧桐树下,要简简单单的,不需要过多繁琐的仪式。
放眼望去,顾宅的四周,包括後山的森林,几乎种的是松树柏树之类的耐寒林木,但为了完成这个遗愿,顾二爷不顾众人的反对,发挥了他在商场上铁腕般的手段,硬是从外面移植了一棵有三十来米高的梧桐树,种在了後院的凉亭旁。
後院的凉亭就在主宅的後面。
从走出顾家大门开始,顾常乐就再也没有和许信阳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也没有。只有许信阳每往前走一步,顾常乐才往前走一步,两人一前一後的。听到身後轻轻的踩在雪屑般的地上所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许信阳才能感受到小乐的存在,才能继续往前走。
天空阴沉沉的,好像碳素笔在素描纸上轻轻的涂抹了一层一层的铅灰。
偶尔飘来一丝丝的雨滴,无情的打在脸上,生冷生冷的,可不知道为什麽竟会毫无痛感。
大概是冷得忘了痛,也大概是痛得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
顾常乐紧跟着许信阳,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而许信阳却忧心忡忡的,时不时地缓了缓脚步,回过头偷偷的瞄了瞄顾常乐。见他低垂着头,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
转了个弯,穿过一片苍绿的松柏,再往前走大概两三百米,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座棕黄色的凉亭,飞檐流角的古典特色与西洋风格的主宅完全不是一个格调,但没想到,却可以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想来,这一座凉亭是前人留下来的瑰宝,但恰恰也印证了顾家历史的久远。
不需要许信阳过多的介绍,顾常乐远远的就可以一眼看得出那一棵光秃秃枝桠的树木就是顾二爷亲自移植回来的梧桐树。他快步的向前跑了过去,但却跑到只剩下两三米的时候,脚步却忽然刹住。他直直的凝望着,幽蓝色的眼瞳深邃如潭,闪着莹莹光彩的眼珠子不知道是被雨水打湿,还是被汗水黏湿,竟含着粼粼水光。他慢慢的走了过去,脚步沉重得几乎连如何呼吸也忘得乾乾净净。
许信阳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後,静静的看着他,更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
那一天,他只记得雨很大,很大。
自己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了小乐的身後,久久的。
全身湿透的背影,清晰得仿若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不仅仅是那抹茕茕伫立在梧桐树前的消瘦身影,更有他隐藏在苍白脸色下寂寞孤独的失落表情。
第28章r28
顾常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後的事了。
当他一睁开双眼,就可以看到坐在床边的许信阳,只见他满脸憔悴,那一双原本如秋水剪影的黑色眼瞳如今却不知道为什麽竟深深的往内凹陷,眼皮底子下更是抹了一层浅浅的灰色阴影。他直直的盯着顾常乐,脸上的表情由乌云密布的阴天瞬间就转化为晴空万里的蓝天,就连眉梢眼角处的担忧也一扫而散,消失得乾乾净净。
“……许、许信阳,你怎麽还在这儿?”茫茫然的顾常乐看着眼前越渐清晰的身影,不解的问道。
闻言后,许信阳微微的一怔,“小乐,你……”
顾常乐不明所以的望着他,然後又侧着头左右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竟置身於卧室之中,不由得愣了一愣。他低眼瞄了瞄盖在身上的棉被,又抬起头直愣愣的瞅着许信阳,惊愕得瞪大了眼瞳,“我、我怎麽会睡在这儿?我记得刚刚、刚刚,我们还在外面?”
“小乐,你……你忘了吗?”见顾常乐一片茫然的表情,许信阳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气,继续解释:“小乐,你足足昏迷了五天……”
“五、五天?这怎麽可能?”
“你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麽吗?”
“怎麽不记得?你不是带着我去找那棵梧桐树吗?然後,我就一直站在那里。我记得那天的雨很大很大,你好像就站在我的身後,还撑了把黑色的雨伞,至於後来,後来……我……我是怎麽回来的,我怎麽一点印象也没有?”
“小乐,你站了几乎整整一天,什麽也没吃什麽也没喝,就那样直愣愣的站着那棵梧桐树下。我劝你回去,你却死活不回,说什麽话你也听不进去,所以我就一直陪着你站着。那时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我那把雨伞根本同时遮不了两个人,哪怕是全遮在你的身上,你也还是全身湿透。後来你晕了过去,我就抱着你跑回顾宅,还让老付通知孙医生过来给你看病。你一直高烧不退,孙医生和老付试了很多种方法,甚至就连土方法也搬来用了,直到第三天,你才好不容易退了烧,可是孙医生却说,说你……”
“说我再也醒不过来,就会这样走了,是吧?”顾常乐无谓的淡淡一笑,然後抬起手掀开了被子,慢慢的走下了床。“人,总是要走的,毕竟这是条必经之路,你我都逃不掉,又有什麽好担心的,况且,也不值得你这样做,我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语气一转,顾常乐呵呵的说道,“对了,既然我都醒了过来,你就可以回去吧,省得……”
後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身墨黑蕾丝的顾慧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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