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步,坐在医院的金属凳上。
“他母亲去的早,小时候我没怎么管这孩子,懂事起就扔国外去了,等后来发现他长歪了已经晚了……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干得混账事也不比他少,换位思考一下,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去谴责。再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也不服管了……”
说到这里时,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到了今天这一步,也不知是对是错,不过我既然小时候没管他,现在嘛,也就随他去吧。”
林渡动容道:“易总……”
“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可没同意你们俩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干涉他的选择。”易阳说着,声音里带着几许沧桑,他们父子俩的眉眼极像,除去眼角那几条皱纹,活脱脱就是一个中年版的易然。“搁前几年,我先抄棍子打断他的腿先,你也算是运气不错,赶上个好时候。”
“……”林渡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得不尴不尬的笑了下。
易阳淡淡瞥他一眼。
“再者说,他能为你伤成这样,我要是梗着脖子反对,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端来……我年纪大了,也就这么一个独生子,不想再折腾了。”
他说到这里,又吩咐几句便起身要走,林渡连忙相送,直到电梯口时,看着数字一点点接近所在的楼层,易阳伸出手来,拍了拍林渡的肩膀,什么也没讲。
但那手掌却已经有着足够的分量,以至于电梯门再度关上的时候,林渡依旧觉得仿佛有什么压在肩头,沉重、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认可,满胀了整个胸口,酸中带甜。
他垂下眼来,抚摸着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手指,长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林渡特地请了几天的假,亲自照看易然的起居,此举让对方受宠若惊,甚至主动要求他回去工作,眼中自以为藏好的惶恐被林渡看得分明。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易然额前的纱布,“我回头让小楼把资料送过来,最近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在哪里办公都一样的。”
易然没吭声,只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深色的虹膜上像有一层湿漉漉的水光,带着一丝狡黠,像是摇着尾巴的大型犬。
林渡却还嫌他脸色过于苍白了些,难得操起放下多年的厨艺,主动关心道:“中午想吃点什么不?”
现在是早上十点多,八点的时候林渡带着打包来的皮蛋瘦肉粥赶到医院,现在也不过两个多小时。易然并不算饿,但林渡亲自提起,又哪有放过的道理,得寸进尺的报上一大串菜名,听得对方嘴角抽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是伤患,吃点清淡的先。”
易然闻言,委屈的撇撇嘴,“那你还问我……”说完还将被子扯过头,蒙住了脸。
林渡好气又好笑,戳了戳鼓起的一大块,“你三岁小孩儿啊?吃个饭还要人哄?”
“我都这样了,你哄我两句怎么了……”易然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有些发闷,“我想吃肉,我不要喝粥!”
“……那我回头给你炖个汤,调点蘸料蘸肉吃。”林渡脑袋里回放着具体的步骤,有几分纠结地道:“到时候可不许嫌难吃。”
易然扒拉着被子露出半张脸,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怎么会,不管你做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林渡挑挑眉,“你说的啊。”
“……你不会故意耍我吧?”
“呵呵。”
“……就算是下毒,我也认了。”易然舔着嘴唇,伸手去够他的手,攥在掌心里不愿放开,撒娇道:“林叔叔,我想吃你做的饼干……”
这话算是戳到心窝子里了,林渡抿抿唇,刚想点头说好,对方却突然沉默下来,用力扯过他的手背放在眼前看……先前被烤盘烫伤的痕迹已经很淡了,肉眼几乎看不见,只有摸上去时那处的皮肤有些许粗糙。
易然只觉得眼睛被什么狠狠灼伤了,心口又酸又痛,恨不得咬下自己一块肉来赔罪。
林渡自己都忘了这茬,如今见对方表情不太对劲,才微微使力想将手掌抽回来,不料那人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全然不像是肋骨开裂躺在床上的病人。易然双目充血,仿佛呼吸里都带着火星,喷在手背一片滚烫。
“……怎么搞的?”
“……小事故,已经好了。”林渡拍了拍他的绷紧的胳膊,“不是因为你。”
易然眯起眼睛,亮出一口森白的牙,“林叔叔,你知道你这么说,我会更生气吗?”
“这是实话。”
“我不想听实话。”易然深深吸了口气,“我想听你说这是我造成的,然后狠狠骂我一顿……”
林渡:“……”
他心说这孩子是不是有点魔怔,却见易然一副认真的样子,明显是钻进牛角尖里头患得患失,不由得叹了一声。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想了一会儿,林渡换了个温和且正经的说辞,“如果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你,那么就算你为我付出再多,我也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你我都不缺单方面的爱慕,也习惯了无情拒绝,如果我不想要你,那么我自然会找到无数种补偿你损失的方式,而唯独不会把自己赔进去。”说到这里时,他反手握住了易然微微颤抖的手臂,笑了一下,“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赚了。”
“所以你也不用特意卖乖什么的……”林渡轻咳一声,“太别扭了。”
易然:“……”
他的确是想着以退为进换对方心软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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