棽的答复始终只有一句话:我不认识他。
之后晏棽取得了去国外大学做交流生的机会,很快便出了国。到如今已过去七年,音讯全无。
盛林从来不曾想到,原来晏棽也可以那样狠心。不管是对林静池,还是对自己。
他常常在想,也许这一辈子,都等不到晏棽了。
盛林晃了会儿神,盛佳敏已不耐烦。盛林马上起身退开。盛佳敏抱着火红的玫瑰小心翼翼地放在墓前,柔声细语地对林静池照片说话:“静池,又下雨了,你那边凉不凉啊…”
盛林为母亲撑着伞,目光从周围的墓碑一一看过。小外公、表姨…每一代盛家的人,似乎都有人死于飞蛾扑火般的情伤。
盛林情不自禁将手按在母亲肩上。
从墓园回来,雨渐渐停了。盛佳敏精神不济回房间休息。盛林陪外公在花园的凉亭里饮茶。盛林这些年全部精力都放在公司里,最近几年才算完全站稳脚跟。祖孙两人每年也只逢清明春节才能见一面。盛林与外公聊天便极为耐心,听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说些侍弄花草的心得也很是津津有味。
外公笑眯眯地感慨盛林真的长大懂事了。饮一口茶,又问盛林什么时候能让他抱外孙,“你都二十九喽。别说还不急。”
盛林笑一笑,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不说话。
外公叹息,“还在想着你那个,那个男朋友呢?”
林静池过世后,盛林很长一段时间缓不过来。发疯一样到处寻找晏棽。不止为自己,更想质问他为什么要对林静池那么残忍。
盛林去了晏棽做交换生的大学,却根本找不到人。又盲目跑了许多个国家和学校,全都没有线索。盛林怀疑也许晏棽没出国。回来后天天开着车四处寻人。出去一次便是一两个月,将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
盛佳敏实在受不了他,干脆向他托出全盘真相。盛林震惊之下大受冲击,再次驾车时出了车祸。因是夜间,车子又坠入山崖。盛林受伤极重。直至做了换肾手术才保住性命。
那次事故没能瞒住外公。盛林与晏棽的一段情事也全被外公知晓。好在外公久居老宅,人在外省,对公司以及女儿的家事都已放手许久,并不了解晏棽的真实身份。听闻盛林的恋情,虽有不满却也未加指责。只在盛林痊愈后,时常提醒他自己想抱外孙。
盛林一味只是浅笑。外公摇头叹息,起身揉了把盛林的发顶,背着双手走出凉亭,叹道:“情深不寿。别学你妈。”
盛林扶了扶自己左侧后腰,低头将茶水饮尽。
这月中旬,盛林要去南方做项目考察。前期还有些许准备工作。第二天盛林便赶回公司。忙了几天,孟慎打电话提醒他该去医院调理了。
孟慎三年前学成回国,如愿进了中心医院肾脏内科。盛林的身体每年需要进医院调养两次。自从孟慎回来,这事便归他管。
盛林随口应下,又过了几天才去医院。孟慎免不了唠叨他几句。盛林近年来涵养渐长,听过便罢,也不与他斗嘴反驳。孟慎欲言又止,终究没再多说,亲自给盛林输上液后便轻手轻脚出了病房。
过午时分,阳光正好。暖暖的光线透过玻璃窗铺洒全身,懒洋洋得催人好眠。
盛林合着双眼,沉浮在半睡半醒之间。他迷蒙地想起多年前的那场车祸。也是一个午后,他脸庞浮肿高烧不退,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太阳直射着身体,都不能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他也像现在这样昏昏欲睡。
忽然有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冰雪一样干净清冽的气息。柔软的嘴唇,好似花瓣。
他太熟悉那种感觉。像极了他心爱的那个人。
额头似乎真的被什么东西擦过。
心跳骤紧,睡意倏忽褪去。盛林强忍着胸口的悸动,缓缓张开眼睛。
朦胧的视线里,现出一个模糊的,男人的轮廓。
七十七
盛林猛然支起上身。手背上的针头被牵动刺破血管,血液顺着输液管回流。
“盛总!”床前的男人焦急地喊了一声,立刻按响呼叫器。
盛林眯了下眼睛。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是周乐臣,跟了他三年的特助。
盛林确信,方才额头上的触感并非是他在梦中的错觉。他冷冷注视着周乐臣。年轻的特助眼神闪躲。
孟慎很快赶到病房,为盛林处理好移位的针头。
周乐臣站在一边,眼中的关切清晰可见。孟慎安慰他说:“别急。这种小问题没事的。”
盛林转开脸命令道:“出去。”
周乐臣肩膀微震,又略站了会儿,转身走出病房。
孟慎用胶带固定好针头,直起身对盛林道:“真不喜欢就别把人放在身边。巴巴地追了你三年了。也挺可怜的。”
周乐臣是矮盛林两级的学弟。研究生毕业后,冲着盛林应聘进盛氏。有一次公司聚餐,盛林到场露了一面,第二天便破格提拔周乐臣做特助,办公桌更从外间直接搬到盛林的总裁室。年轻人当时惊喜万分信心百倍。连孟慎他们也以为盛林终于想开了。这些年看下来,却好似并非那么回事。
盛林看着窗外不出声,脸色阴的能滴水。孟慎早已习惯他这幅越来越阴晴不定的做派,收拾好东西便要离开。
盛林却又开了口,说:“你没看出来吗?他侧脸的某个角度,有些像晏棽。”
孟慎一怔,旋即惊得大声道:“盛林!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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