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梯有一个分岔,一段通往碧潇殿,一端接着一间很大的屋子,整间屋子都漆成黑色,看起来异常庄严肃穆,现时,有渺渺青烟从里面飘出来。
“你带他来做什么!这里他可以来么?”缪姝怒道,她原本正在认真擦拭着,说完之后,低头看向手中灵牌的名字,愣了愣,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这里是清净之地,不要说不敬之言。听到没?南宫意!”便将灵牌重新放到木架上。
南宫意点头道:“自然。”他看到她身边跟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之前他在蛇祖门的院子见过,那个孩子一直咬着手指头看他。
南宫意看向那一排灵位,刚才缪姝放上去的灵牌写着“裴暮之”,顺着这一排看过去,其中一个写着“郁珋薇”,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他心里一阵隐痛,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个灵牌。
缪姝带着那个孩子走了出去。
聂流尘站在旁边,看着南宫意点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说道:“南宫意此次前来不为叨扰各位先辈的安息,只是有些话,必须对母亲说。”
他磕了一个头,说道:“母亲,谢谢您将孩儿带到世上,谢谢您将流尘抚养长大,孩儿今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在母亲身边尽过一天孝,心中甚是愧疚,现惟愿母亲九泉之下安息……”他说到后面,声音带上了哽咽,似乎说不下去了。
聂流尘听到门外飘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两人走出门的时候,缪姝带着那个孩子在分辨百步天梯旁边的草。
那个孩子忽然对着南宫意喊道:“爹爹!”
聂流尘对南宫意解释道:“千千抱回来的,没决定好是当徒弟还是当干儿子,叫南宫昕。”
缪姝拍了一下南宫昕的头,道:“昕儿!不是每一个姓南宫的都是你爹!”
“可是……和我同姓我只见过他一个啊……儿子不就是和爹同一个姓么?”南宫昕眼泪汪汪。
缪姝怒道:“谁说就他一个!前几天那个不是吗?你就没叫。”
南宫昕瘪瘪嘴道:“我觉得我爹不可能长得那么凶。”
聂流尘道:“可能是千千教的,认亲人也要先看长相。”
从刚才一直在沉默的南宫意,忽然道:“他如果愿意叫,我也愿意应下来。”
南宫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过去抱着他叫道:“爹爹!”
“嗯。”南宫意点点头,全然不顾衣摆被蹭脏。
缪姝气急,瞪了一眼聂流尘,道:“胳膊肘往外拐的习惯倒真像是你教出来的,也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聂流尘摇头道:“此处肃穆,莫说这些。”
缪姝却回头叹道:“算了吧,他们还在的时候,不也整天这样打打闹闹的吗?”
聂流尘看着南宫意抱起南宫昕给他零花钱,皱眉道:“明明是千千抱回来的,怎么我们就给领下来了呢?而且此情此景……”
缪姝向灵堂一转脸,道:“像是一个轮回。”
聂流尘摸摸南宫昕的头,道:“轮回也好,那曾经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缪姝又是一声叹息,接过南宫昕,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流尘已经见过子念父母了。
☆、归处(三)
回到青竹居之后,南宫意难掩一脸悲切,聂流尘赶紧琢磨如何让他开心一点,便问道:“你现在能喝酒了吗?”
南宫意抬起脸,说道:“在忍冬居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借酒浇愁过。后来想想也就这样吧,毕竟这十年她是真的对我好。”
聂流尘扶额,这人的眼神好像更忧伤了,他想了想,继续问道:“子念,竹叶青酒可是又陈了十年,要试试吗?”
南宫意抬头看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点点头。
“那好,我先去给你家兄长写封信,等……”后面的话被突然站起来的南宫意堵在了唇齿之间。
南宫意放开他,道:“你别再说那三个字了。”
“不会让你再等了。”聂流尘点头。
夜幕降临之后,蛇祖门人送来两坛竹叶青。
自然有些愁情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但是这辈子还能和对方喝下这杯迟到十年的酒,眼前这份愁情两个人都释然了。
喝完一坛半,南宫意问道:“你说,我的字叫做子念,是不是和我的母亲有关系呢?”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但我干娘不知道多少人魂牵梦萦,也许总有那么些时候,会记挂着,念想着吧?”聂流尘摇摇头。
南宫意道:“你好像说过,我母亲还在的那些日子是你最开心的日子。”
聂流尘笑了出来,道:“没错,子念,那些年,有娘亲有师傅,有暮之大哥,有令狐大叔,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以前看蛇祖门的一圈人喝酒的时候,就在想,酒有什么好的,现在才知道,喜也好,悲也好,终究只是一种表达,一杯下去什么都不想才是最好。”
南宫意的表情忽然微妙起来,过了很久,他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烛光下,他的脸上染上一丝微红,似乎是有点醉了。
聂流尘眼皮跳了一下,这人好像是喝完酒想得更多了。
南宫意继续说着:“我后来看到你的时候,玄袍,银冠,天湛刀,后来再加上一支紫竹笛……”他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聂流尘赶紧道:“我只当他是我大哥!”
南宫意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你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聂流尘继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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