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颇重的判断,陛下是就地养伤,还是回宫?”
“先养三天,然后让太医说伤口恢复得颇好,可以回宫修养,接着就回宫。”
“这次行动咱们的人伤了九个,都是第一次抵抗时受伤的,重伤一个轻伤八个。”
“情况比我预想的一些,伤者就安排在这里养伤,养好了再带走,轻伤者赏金加五成,重伤者翻倍。”
“启奏陛下,今日起对长安及京畿做全面排查,到此时已经排完了渭河灞河汇合处附近的所有城镇。虽是为了将这出戏唱得天衣无缝而做的收尾,倒也颇有些收获,果真查出了数家赵氏余党,现已收押,等待处置。”
“送有司治罪,这次排查中发现的任何不法行为都直接处理了,不论是否与废赵王谋反相关都需尽快处理掉。朕早有此整肃风气的打算,趁这机会正好一并做了。”
……
李芾花了小一个时辰将后续事情安排妥当,又哈欠连天地回房休息。
宜锦仍然沉沉地安睡,老黄公公服侍李芾躺下,宜锦很自然地往李芾的方向依偎过来,李芾将藤球仍塞回衣袖的暗袋里,搂着宜锦盖好被子乐滋滋地睡下。
李芾装重伤装了三天,宜锦陪了三天,终于太医说李芾伤势大安,可以移动了,众人便立刻忙碌起来护送李芾回宫。寝宫早就被人收拾妥当了,床上放着让李芾可以轻松倚靠又不会妨碍伤口愈合的新引枕。李芾被人抬上床平平稳稳地半躺下,太医全程陪侍,直到他躺好了再重新检查伤口和脉搏之后,太医表示一切安好,众人便放下担忧欢欣鼓舞起来,宜锦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李芾喝了几口汤,看宜锦整个人身上都冒着欢愉的意思,笑道:“你好像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竟比封后那日还高兴,这是什么道理?”
宜锦轻快的脚步停了一下,他有些困惑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很高兴。也许是因为陛下的伤没有大碍了。”
李芾心里有数,这是他目的达到了,也不说破,只招手让宜锦不要转来转去而是乖乖坐在他身边让他摸一摸抱一抱,“若是如此,我这一刀也不算白划了,之前每每看见你都是心事郁结的模样,我心疼得要命,这会儿你好了,我也安心了。”说着,他又摸了摸宜锦腮边的伤口,拖着他的手背将手掌心翻起来向上,问:“伤口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都是轻伤。”
“落在我心里很疼。”李芾隔着包扎的素缎轻轻地吻宜锦的手心,“我早发誓要保你一生平安喜乐,再无不顺,不多时就叫你被人划了两刀,这都是我的过错。”
宜锦闻言,内心一阵酸涩:“二郎……看着二郎的伤,让我无地自容,都是我学艺不精被人擒住,才连累二郎遭此大难。前儿才说二郎对我的再生之恩,永世难忘,转眼就累及二郎至此,我真是无颜再见二郎。”
“既无颜见我,怎么为了看着我连吃喝都忘了?可知无颜见我是假,又想见我又惭愧见我才是真。你不懂,我才又想见你,又惭愧见你。那几个月你日日夜夜吃不下睡不着,我都看着呢,你自己不记得,我却猜得到,这都是因为四年前那次我只救了杜春声却没救你,所以你不自觉地畏惧我,怕我又丢下你,又因为其他什么人放弃你,日日夜夜不自觉地担忧,纵使不记得了仍会感到心中不安,故而日渐消瘦。怎么会呢?我那么的喜欢你,喜欢极了。”
李芾絮絮叨叨地念,宜锦的脸越来越红,烛光映得他面上如绽春花,虽有破相之处,落在李芾眼里却是艳光婉转。李芾吻了他的手心,顺着手腕向上一路吻去,宜锦慌忙拉下衣袖,按住他的手腕,道:“二郎的真心我都懂,此刻养伤最为重要,等二郎好了,随二郎怎样都好。这时节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李芾立时觉得脖子上那道为获得宜锦的信任一事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伤口有些讨厌,简直可恶!
放下了心中那份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疑虑之后,宜锦果然像李芾预期的那样获得了真正的安宁。
一段时间过去,李芾彻底痊愈,宜锦脸上看着看着就有肉了,身形也恢复成青围镇时的骨肉丰匀,李芾心里头的那块大石头可算落了地,次年秋后,李芾下旨将把苟延残喘的李芹拖出去砍了,从此当年的事,这一年的事,彻底翻过,余生漫漫,仅余他和幸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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