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他送给我的一本名叫《西域记》的小册子,实在是大开眼界。实未想到,在我中原之外,并非只是蛮荒之所,还有大量肥沃的土地,以及各异的风土人情。如果说中原并非天下的中心,而只是天下的小小的一个部分,那我们在这里征战不休,是不是目光太过局限了?如果能够抓住机遇、开拓进取,陆家是不是能够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这些问题想得不错,孺子可教也。)
建兴十二年六月二十一日睢阳
这次把吕壹大张旗鼓地绑了回去,很多人一定以为我是因为在蜀汉有了退路,对大王起了不臣之心,所以想借此举扬名立威。我也知道,这个举动有些偏激,不符合我一贯遵循的中庸之道。但此次大王这般举措。着实令我失望。我知道大王的心思很大,并不甘心归顺汉庭。如果他当初决定破釜沉舟。我自会以死相报,但既已选择放弃,如今再有这般想法,就殊为不智了。再者说,身为吴臣,我也不愿吴国被他国吞并,若事情尚且可为,何尝不会冒险一搏?但我观荆交治下百姓安乐、将士用命。有识之士争相出仕汉庭,人心思汉,已是大势所趋,难以逆转。大王难道没有发现,现在自己身边除了像吕壹这样的佞臣,已全无可用之人了吗?君臣以义合,现在忠义之士已纷纷离心。他犹不自知,还想着效仿荆州故事。须知魏子玉可不比关羽,他谨慎异常,绝不会被表象迷惑,强行行事只会徒惹祸端罢了。与大王多年君臣情谊,我也实不愿和他处到眼下这般地步。但更是不希望看到他引火。方式固然是激烈了些,但是良药苦口,大概多多少少能够帮助他认清现实吧。
(哟,伯言兄,终于潇洒了一回!你以前一直憋着不难受吗?)
建兴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萧县
虽早已感觉此战取胜会有些困难。但张郃的举动仍是太过出人意料了。一日时间,两万骑兵。正在冲向魏子玉的阵地。文长不听劝阻,已率部赶往彭城,现在恐怕已是凶多吉少。这些日子,时常有些恍惚,总是不经意间想起临贺之战,那次子玉坚固的防守让我到现在都映像深刻。上回是有备而来,这回是仓促应战,不知他还能否将阵地守得严严实实?世事无常,天意弄人,想我以前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现在却不得不为他的安危担忧了。
原本,我虽不愿得罪子玉,却也不想和他太过亲近。他出身武人之家、不通诗礼,又性格激烈、野心勃勃,与我性情诸般不合,再者毕竟还有些不愉快的敌对经历,我们怎么可能转眼间便相谈甚欢、全无芥蒂?只是我肩负家族的重任,又怎能仅凭自己的好恶行事。须知魏子玉的政治主张于我陆家确实大有益处,他的眼界才干又着实令人折服,我实在无法拒绝与他合作。本欲兼顾家族与道义,妄图能够保持超然中立的地位,故而借了子玉的势力,一切也似乎很是顺利:大王因为忌惮子玉的兵势而没有和我彻底翻脸,孔明因为想要制衡分化子玉与李严也对我百般拉拢。然而得过且过的日子终究无法长久,如今变故陡起,救抑或不救,已经没有了中间的道路可供我选择。此次决定驻扎萧县,身家性命也就这样交在了子玉之手。这是一场决定家族命运的豪赌,前路茫茫,我也不知这个选择是对是错。事情已非我能把控,现今也只能做好我能做的,其他的,便听由天命吧。
(伯言兄,是不是有种不幸上了贼船的感觉?)
第三部分归晋
建兴十四年六月六日成都
诸葛孔明此次力主陛下御驾亲征,总觉得事情透着股古怪,只怕他会有厉害的后手。思来想去,还是带上抗儿去拜访子玉吧——为今之计,也只有与他进一步加强联系了。刚刚和舒城说了这个想法,她没有出言反对,还托我为绍儿的事情向子玉致谢。其实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她舍不得抗儿。抗儿有庙堂之器,又是我现存的唯一血脉,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我又何尝愿意将他送给他人为质?只是如今,我的处境太过尴尬,吴国是回不去了,大汉朝堂,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麾下汉将与我多有怨隙,而诸葛恪在军中时日已经不短,又有丞相为后盾,要架空我的兵权,想来也并不是难事。因此我现在可以依赖的,除了自己有限的家将亲兵,也就只有与子玉的同盟关系了。近来听闻丞相与子玉多有使者往来,应该是已经私下里达成了某种协议,才使得这次作战计划能够实行。在这样的情形下,我还怎能安居宅中?
此次协同作战,我与子玉的部队名义上互不统属,若不能协调一致,难免会为敌所趁,被各个击破。主从之分我固有自知之明,毕竟近年来陆家多赖魏氏庇护才能够在各地发展,而且对现在朝堂的影响力我也远不及子玉。但战线绵延三千里。通信非常不便,有的地方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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