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那些流氓,他只是怕高礼泽又遇到这些事情。
“哥。”高云舒抓住高礼泽的袖子,望着他的侧面,高礼泽的脑门上也贴着块胶布,那天晚上他也有被伤到的,索性只
是伤在表面,血流得虽然可怖,还好里面没事。
“你以后不要再去赌了,好不好?”高云舒道。
这是他回家后第一次劝说高礼泽。
先前他也有想说,但不敢说,怕高礼泽更不理他,怕高礼泽赶他。
要是那天晚上他没出去接高礼泽,都不知道高礼泽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高礼泽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很快开始折起衣服来,“你被弄伤住院和我受伤的消息,别人也都知道了,那个姓贺的已
经挣回了面子,不会再把我们怎样了。”
他就这样打着太极避开了。
高云舒不知道高礼泽有什么非赌不可的理由,也不知道赌博到底是有多么迷人,但他见过这一次事故,知道那个地方的
危险性,说什么他都要阻止高礼泽。
他的手指还是紧紧捏着高礼泽的袖子,目光恳切,“安安分分找个工作不好吗?有什么好赌的呢?那个地方各种各样的
人都有,要是下一次遇到小偷或者抢劫的……”
“小偷?”高礼泽忽然打断高云舒,眼睛眯着看过来,冷冷地一笑:“真能遇上小偷的话,倒好了。”
本来是凌厉带嘲讽的脸,可一回头见到高云舒的表情,高礼泽冷淡的笑容又很快敛了起来,扭过头继续去干自己的。
他们的交谈便仅止于此,高礼泽很快收拾好了东西,也不等高云舒,背着大包先出去了。
回家的路上,高礼泽也依旧冷冷的,高云舒躺在医院病床上时候收获的那一点点温暖似乎一下子消失了。高云舒发现自
己身体的痊愈没带来什么一家人和乐融融团聚的景象,反而是把兄弟两人的关系又拉回了先前的冰冷状态。
高云舒有点沮丧地偷偷瞟着高礼泽的后脑勺,他们回家坐的是出租车,高云舒和行李坐后面,高礼泽坐前面。
一直这样望着,高云舒不开口说话,高礼泽自然也不会说,又摊上一个比较没热情度的司机师傅,出租车里的气氛不像
出院回家,倒像去监狱探监。
望了很久,高云舒终于叹了口气,收回视线。
目光掠过后视镜,垂到自己膝盖,忽然他又很快抬起头,一下子捕捉到后视镜里高礼泽的视线。
那双很久没有好好放在自己身上的眸子,似乎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里面一下子五味杂陈,什么颜色都有。
一秒的时间都不到,高云舒根本没来得及看真切,后视镜里的视线就立马消失了。
要不是确实地看到了高礼泽红起的耳朵,高云舒会以为刚才的一眼是幻觉。
低头笑了笑,高云舒的表情透出点不符合年纪的羞涩来。
虽然高礼泽这一眼可能没有任何意义,也不带一丝暧昧,但高云舒心中的喜悦还是不断地膨胀了起来,像朵从地底窜出
的花儿,马上要接受阳光的洗礼,更像一个被一点点吹大了的肥皂泡,马上就要在空中嗖忽一下飘荡起来。
不过肥皂泡涨得大,却很虚无,而且容易破。
出租车到了他们小区门口,高礼泽付钱、下车、拿行李,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一眼高云舒,喊他,也不做应答。
司机师傅对着这奇怪的两兄弟投注过来一道怀疑的目光,高云舒也没空去理,他跟着高礼泽走进小区,有点焦急。
“哥,哥……”他在后面喊着,不敢走得太快,怕撕开伤口,只能慢慢地跟。
还好今天高礼泽走得不是很快,大概是提着行李的缘故,可他依然一眼不看高云舒,闷不吭声地往家走。
小区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他两,见到他们回来了,纷纷避之不及,却依然在各处带着嫌恶的表情偷偷地打量着他们。
高云舒跟着高礼泽,脑袋冒汗,要是知道高礼泽会这么生气,他就不去看了。
他不过是感觉到后视镜里有人的目光,只是去确定一下而已,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想着,从后视镜里望着自己的人,是高
礼泽。
走到楼梯口,高礼泽还是头也不回地抬脚往楼上走,高云舒可以走楼梯,却不可能像没受伤时一样方便,一有动作,腰
部受伤的地方便会疼和麻。
看到高礼泽一下子冲到了二楼,高云舒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他只能慢慢往楼上挪去,刚挪了几个台阶,头顶又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很快,板着脸的高礼泽又回来了
。
高云舒高兴地有点想笑,又不敢,怕再惹高礼泽生气了,而且这回他连喊人都不敢了。
高礼泽几步走到高云舒面前,面无表情,勾住了高云舒的肩,扶着人把高云舒的重量全压到自己身上,依然面无表情地
往楼上走。
高云舒想推开他,这些路他自己也能走,试了试,高礼泽不松手,他便低声道:“我能走……”
高礼泽低着头不吭声,依然扶着高云舒一步步往上挪去。
动作很粗鲁,但又非常小心翼翼。
高礼泽比高云舒矮上不少,虽然两人也算堂兄弟,但他们相像的地方并不多,比如说身高,高云舒遗传了爷爷的,高礼
泽遗传了奶奶的。
还有性格,高礼泽一直很豪爽外向,高云舒却从小就比普通男孩子要腼腆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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