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师尊身前。五年前他没能在现场维护师尊,他便一直后悔不已,至于灵墟血案,他从没相信过那是师尊所为。
可是后面的沈家人脸色却变了。
如果你一开始就不相信那个人是好人,哪怕只是毫无根据的无端揣测,也会让心思化为最阴暗的利刃。
就如绫家主所说,倘若那些黑衣蒙面人本就是受时方域指使的呢?
云影怜细思级恐,赶忙出声喊道:“沈真!你给我回来!”
沈真不为所动,他甚至没有回应云影怜丝毫,只是傲然挺立在师徒二人身侧,以沉默表达自己的立场。
沈温扶着胸口,动作很轻缓,他慢慢走上前,一个沈家弟子刚要拦下他,被他伸手止住。
“我信今日之事,与他二人毫无关系。”他先是对仙门众人道,而后双眼微眯,出声问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玉峰既无盛会,距离各福地和天门山也千里万里,事出突然,你们为何齐聚我玉峰?”
这边仙门众人一愣,意识到沈温突然将矛头指向了他们,时方圳连忙出言解释:“沈家主切莫误会,事情是这样的。天门大选刚过去不久,云家主于各仙门中传信告知发现了隐刹宗的藏身之地。可是只有沈家没有回信,可是事不宜迟,天门集结众仙门打算将隐刹宗一网打尽,却没想到人去楼空。联想到玉峰这边一直毫无消息,我们怕沈家遭遇不测,才决定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竟然真的感受到了魔尊炎煞的气息。”
时方圳说得有鼻子有眼,沈温脸上讳莫如深,却也没再出声质问。
众人说了这么久,当事人两个却一言不发,一个安静地抱着,一个坦然地享受怀抱,也许是画面太和谐了,终于有人忍受不住,再次将矛头指向二人。
“十恶不赦的魔尊时方域竟然会救沈家于水火?就算事实如此,目的一定单纯吗?纵使真如沈家主所说,魔修也为天道所不容,仙魔对立乃亘古天理,我仙门绝容不下这么一个东西!”
绫开破大话放出,与一旁沉默不语的云家主对视一眼,“今天绝不能让他再有逃生的机会!”
他说完,各家主纷纷动了起来,将四人团团围住,天门七子略有迟疑,可最终还是迈开步子,将包围圈的空位补上。
“当年一事必有隐情!若我师尊真是凶手,大师兄怎么会如此待他?你们不信我,连大师兄都不信吗?”沈真心急如麻,将心中所想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如今师尊身上有伤,若真打起来,段衡一人未必会逃脱仙门和天门的围攻。
沈温深思沉寂,他此时要比沈真冷静地多。他看到隐刹宗的人为防仙门众人动手,也都做出随时应战的姿势,可隐刹宗这次来的人并不多,不足以将他们再包围住。
而且,仙门众人并不知道,段衡也有魔尊炎煞的气息,甚至比时方域更纯正浓郁。
若是此时被仙门人发现,恐怕段衡也难逃干系,以绫云两家主咄咄逼人的架势,再将段衡也扯进当年灵墟血案,那情势就更加复杂了。
比起沈真的天真,沈温更知道问题的真正所在,并非是魔尊背负的人命,更不是什么所谓天道。
不包括所有人,但绝对,有一部分人的目的是魔尊炎煞的元魄,那足以帮助一人成仙的诱惑。
而剩下的一部分人,他们之所以选择对抗魔尊,是因为由心底而生的对魔尊的恐惧。
他此时不杀人,不代表他以后不杀人,只要有一天为恶,他们都害怕成为魔尊手下亡魂的人是他们自己。
出于这种恐惧,如果能将这个隐患消灭掉,可以出一份力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绫家主所言极是,”沈温恭恭敬敬施了一揖,就在众人以为他要与仙门同心对付时方域的时候,他将话锋一转,“可今日玉峰沦陷,时方域救了我沈家上上下下数条人命乃是事实,我沈温自诩仙门中人,未曾有过什么丰功伟绩,却也知道知恩图报。今日放任他由你们讨伐,却显得玉峰沈家无情无义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保这个大魔头吗?”绫开破惊道,似是没想到这其中会有变数。
“另外,”沈温却不答他的话,转身问段衡,“看段家主的样子,想必当年也有隐情,是不是灵墟血案,并不是时方域所为?”
段衡抬头,看了沈温好一会,就在后者被他盯地有些心发虚后,段衡展颜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沈温被他噎得一愣,确一点脾气都没有。因为段衡看他的眼神就仿佛在说:你现在是想要保护我师父吗?因为愧疚,讨个心安?
段衡嘴角那抹笑容并未隐去,看了看怀里的时方域,他抬头对着包围他的仙门众人,歉然道:“当年是我气昏了头,才让师父蒙受不白之冤,血洗灵墟的另有其人……”
他瞥了一眼闷葫芦云兮陌,继续道:“可在场的人中,比我了解师父的也不在少数……在知道他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你们还下得去手吗?嗯?”
时方域抓了抓他肩膀,在他耳边道:“你何必多此一举?”
段衡看着前方,嘴边的笑有些苦涩,“只是不想再让师父承受一次罢了。”
“七师弟,四师兄还是相信你,跟当年一样。”权澜将长剑回鞘,深深看了一眼二人,迈步走到中央,而后转身面对众人。
“大师兄,如若怕连累天门上,天门七子中将我剔除出去,我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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