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逛纂香苑的多为女人哥儿,多少为季灯担心几分,瞧瞧那小倌不胜娇弱的俏脸,很是为五官平凡的小季掌柜捏了一把汗。
听的不对劲看过来的季灯面前,被诸多客人有意无意的空开了地方,打眼看去便能正正便瞧见鸣瑟踮脚向斐诺献吻,蜷着的指尖顿时陷入掌心肉几分,浑身僵硬的立在那儿。
能被老鸨子看中买下的,容貌都不会差到哪里去。鸣瑟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小,远山叶眉弯弯,尾尖头晕,瞧来舒服的很。一双眼睛水光粼粼,有如掬了捧星辰熠熠发光。一张小口涂着樱桃红的口脂,熏染的深浅均匀,惹人想探身去尝尝是不是真如樱桃般甜。怎么看,都比他要俊俏的多。同斐诺立在一处,便如说书里的一对璧人。
可斐诺是喜欢他的呀。
他却没有勇气在此刻上前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鸣瑟推开。
从他相公面前推开。
季灯不自觉打了个寒噤,一颗心有如泡进了寒冬腊月里的冰河,凉彻心扉。
眼见着那张精致的小脸朝自己凑来,哪怕明知晓以鸣瑟的身高踮着脚也碰不到自己的下巴,斐诺还是嫌弃的后退了一步,别开头冷声道,
“你两个的事儿自己解决,做甚拿我做筏子。”
语罢急急转头去看铺子那头的季灯,果然瞧见季灯似哭似笑的立在那儿呆呆望着他,眼底似有恳求。
斐诺抿了抿唇,却是不像周围人所想拨开人群走过去将小夫郎轻柔的拥入怀中轻声安慰,反倒是自个儿又绕回了柜台后,一手执笔道,
“下一位。”
却是嗓音低沉,丝毫没有得了美人青眼的欢欣,也不像被夫郎抓奸在床的惧怕,反倒是透着些不愉的意味。
啧啧啧――
看热闹的客人心底暗自咋舌,斐先生肯定是瞧着小季掌柜无动于衷吃干醋了!嘿呀!一个汉子!竟也作小哥儿姿态拈酸吃醋!小季掌柜也是,一个哥儿怎的还不如个汉子心思细腻。
不过小季掌柜家里素来是小季掌柜主外斐先生主内的,如此想来倒也不算惊讶。
黄公子瞧了这一出,脸上刚想露个讥诮的笑,鸣瑟已然淡定自若的站稳了身子,冷哼一声甩了手带着笙儿离开了。他立在这儿也只是被人指指点点当作笑话谈,饶是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衣袖遮面的跑了。
这出好戏虽然好瞧,却远不如街上头
舞着的龙有意思。七八个精壮的汉子绑了头巾举着棍子,联手将一条十来米的龙舞的虎虎生风,口中哼哈有声,旁边还有十数个同样精壮的汉子手里挥着火把跟着跑动,映亮了整条擢莲街。
只是这么热闹喜庆的景斐家是无心情去瞧的。斐诺回家草草洗漱过便钻入被子闷头睡觉,饭也没吃一口。等得季灯回屋来时,斐诺面朝着墙一动不动,似是已经睡熟。
“阿诺?”
季灯小心掀被上床,唤了斐诺几声,果不其然没有得到回应。季灯心下酸涩,蹉着床褥小心躺在斐诺身边,侧身躺着盯着斐诺瘦弱的脊背发呆。
今天那小哥儿踮着脚向斐诺索吻时,季灯几乎都要被熊熊燃烧着的愤怒的火焰烧成灰烬了。
他的相公,他都尚且没有亲吻过,竟然险些被人捷足先登。
可与其说是嫉妒,不如说是退缩。
他今天是多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众人宣告,这个汉子是他的相公,别人休得染指呀。
可是他不敢。
季灯捂着脸,眼眶酸涩。
他做什么不敢呀。
虽然相貌不如人,可他自负比所有的人都要爱重阿诺。
季灯隔着枕头触了触底下的书本,看着斐诺微有起伏的脊背,一双拳头悄悄攥紧,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
……
从纂香苑出来,鸣瑟也没了游逛的心思,好好的半日功夫就这么浪费,鸣瑟此时火气当真大的很,舞龙也没了心思瞧便急匆匆的回了楼。
笙儿小跑着跟在一边,等回了楼里,伺候着鸣瑟坐在熏暖的屋子里喝着香茶吃着甜糕,这才小心翼翼的问,
“主子,你今个儿…怎么去同那绿眼汉子亲近哪?”
换作别人,得了鸣瑟的青眼,指不定要先一步急不可耐的撅着嘴凑上来,可那绿眼的汉子却是曾出言讽刺过他家主子的,今日也果不其然的拒绝了主子。
哪怕是为了讥讽那黄公子,也该找个配合的才是,如今反倒是平白折了面子。
鸣瑟蹬了绣鞋,一双瓷白小脚在空中悠哉的一晃一晃,手里拈着块香糕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闻言却是眼尾一挑,露出个狡黠又得意的神色,
“就算是我好心帮他个忙罢了。”
顺便再讨一波上次的仇,哪怕讲的是真话,他听了不喜也是要报复回去的。
“啊?”
笙儿苦着脸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今日小季掌柜夫夫两个脸色都那般难看,怎的主子还讲是帮了他们忙呢?
……
吃过粽子瞧过舞龙,端午的氛围也就渐渐的散了,百姓们又恢复了忙碌的日子,为生计奔波,再为下一次的节日庆典养精蓄锐。
逛街的客人少了,纂香苑却是终于得歇一口气,总算抽得出功夫理一理这几日的进项。只单一日便能卖将近两百盒出去,足足顶往日两三天、三五天的辛苦。其中又尤以新出的三样新香为甚,当初斐诺刻下的三百个盒子真真一点儿都没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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