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半句话都不肯交代,看守他的护卫对他用了刑,每一处伤口都是血淋淋地烙在神魂上的,但陈琰仍是什么都不愿说。
如果今日过去他还是不肯说出来,便要对他用搜魂了。
只不过搜魂过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痴痴傻傻,最大的可能性则是就此魂飞魄散。
西河绝不可能容得下这么个魔族细作,但林修然私心却是不愿走到这一步的,让林飞墨和云琳去探视,也是想借着小辈之间的交情,看看能不能让陈琰有所松动。
地牢已经空置了许久,一走进去便是扑面而来的潮气与霉味,角落里甚至都结了厚重的蛛网。整个地牢底部都镌刻了禁锢灵力的阵法,再加上陈琰已经受了重伤,全身灵力被封存,若是没有大能强闯过来救他出去,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陈琰被吊在中间的柱子上,浑身上下都已经被血浸透,脸色早就已经灰败了下来,唯有那一双眸子,仍是阴鸷得吓人。
见他们过来了,狭窄牢房中的守卫连忙退开,给林飞墨和云琳腾出了一片地方。
“你们过来干什么?”陈琰的语气十分轻松,就像是往日寻常待客一样。
林飞墨喉结滚动了一下,哑着嗓子劝他:“只要你愿意说出来……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阿兄留你性命。”
“多谢,不过这性命于我而言,并没什么必要。”陈琰扬起头扫了他一眼。
林飞墨仍是不甘心,试着又劝了几次,陈琰都没有半点配合的意思。而云琳则是一直静默地在旁边等待,等到林飞墨劝得口干舌燥了,他才接过话头。
“我想与他单独聊一会儿。”
一旁的护卫们有些为难,林飞墨也有些不放心,但是看云琳一副笃定的模样,他便也只好冲着护卫们招了招手,带着众人退出了地牢。
狭窄的牢房里突然显得有些空荡了起来。
“你身上……疼不疼?”
陈琰避过头去没有看云琳,但还是回答道:“并不很疼。”
云琳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但很快就松开:“那你后悔吗?”
“后悔有什么用呢?”陈琰轻笑了一声,“既然无用,又何必后悔?”
云琳沉默了下来,见他不说话,陈琰也没有再主动搭话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沉默了许久,陈琰才又终于开口。
“阿琳,你过来些……我想再看看你。”
云琳眼中迅速地泛起了水雾,闷闷地点了点头,上前两步,走到了陈琰身前。
陈琰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云琳,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一直就不是什么好人。”
“嗯。”
“以后别这么容易被骗了。”
“嗯。”
陈琰挣扎着伸出手,带动锁链哗哗作响,牵住云琳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上。
“相识一场,送我最后一程吧。”
“嗯。”
“记得下手的时候利落点儿。”
“好。”
云琳眨了眨眼睛,睫羽间滑落的泪水正好滴落在陈琰的手背上。
林飞墨带着人在外头等了许久,但是一直没听见里面有哪怕半点动静。
“公子,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有护卫不放心,悄悄地同林飞墨嘀咕。
“莫说陈琰受了重伤灵力被禁锢,就算他没受伤……也打不过阿琳,应该不会出事吧?”但是话虽如此,可里面实在是安静了太久,这么反常的情况,林飞墨自己也有些不大放心。
“算了,你们几个在外面守着,来两个人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林飞墨带着人重新回到了地牢里,本就昏黄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大半,地牢里一片影影绰绰。
云琳背对着他们,原本吊着陈琰的地方已经空了,林飞墨心中一惊,但很快便发现陈琰并没有逃走,而是被云琳抱在了怀里。
陈琰低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林飞墨才发现陈琰心口被一柄长剑贯穿,早已气绝。
“修然君那边,我会解释。”云琳沙哑地道。
被严加看守的魔族细作在狱中被杀,这绝不是一件小事,但鉴于动手的是云琳,青剑门的护短又是路人皆知,林修然即便心中不悦,也实在是不好真的做什么处置。
只是这么干脆利落地就死了,对于陈琰来说,实在是有些太便宜他了。
出了陈琰这档子事儿,林家也被动了不少,因为不清楚陈琰究竟传出去了多少消息的缘故,所有的计划都只能提前。
青剑门已经深入魔域七八日了,但因为池阳君及时反应过来做出应对,这几日便远不如开始的时候那般势如破竹了。
尽管心中提及殷承宇仍是五味杂陈,但现在时机既已成熟,林修然自然也不会再耽搁下去,命晏城和林飞墨留守西河,自己则亲自带着人往魔域而去。
魔域现在乱成一团,五位魔君相杀甚广,青剑门之类的正道宗门也混斗其中,而一向是风吹草两边倒的魔修们也是见缝插针地想多捞点儿好处,偌大一个魔域,被搅成了一汪浑水。
林修然对于魔域另外几位魔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与林家有血海深仇的是池阳君,至于其他几位魔君……若是有余力,等杀掉池阳君之后再一并处理也不迟。
虽说上一次有潜入池阳君腹地的经验,但毕竟如今各地都打成一团,修士之间的争斗不像凡人,打起仗来山移海平也是常事,还不到一月,之前的地形就已经变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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