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来想想,他是怎么和你大哥搅到一起的?”
游淼与李治锋反复推论太子先前的逃亡之路,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回南之时,太子脱离队伍后,遭遇犬戎的大部队,被达列柯收留。
二就是在鞑靼统辖的大安城中时,太子已与犬戎有过往来。
游淼算着日子,谈判的时候是开年,迄今只有短短四个月,外加太子逃亡,还要设法证实自己的身份……个中内情,太也复杂,而听太子语气,仿佛又与达列柯相识有一段时日。那么必定是在大安城内当俘虏时,便与达列柯认识无疑。
“对。我带你逃走后。”李治锋分析道:“贺沫帖儿一定找过我大哥。”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游淼神色凝重,点头道。
贺沫帖儿是想让李治锋上位,继任犬戎的,料想在他眼中,犬戎的小王子沙那多,比继承人达列柯更好操控。也会更听话。孰料却在这件事上栽了个大跟斗。于是在他们逃后,贺沫帖儿不得不送信给犬戎,而达列柯便与鞑靼开始接触。
如果说达列柯已经接触过,并答应救太子,那么在南回的路上,太子施计逃脱,再与犬戎汇合,由达列柯的亲卫一路保护着下江南,便说得通了。
“那侍卫和你比起来。”游淼忍不住问:“谁更厉害点?”
李治锋道:“全力以赴,我能战胜他,但也会带伤。他是我们族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游淼嗯了声,这么说来,达列柯对太子十分看重是一定的了。
“你大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游淼又问。
李治锋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们回到房中,天已大亮,游淼去吩咐人,将林熙和放了,回到房中,与李治锋躺下时,李治锋才道:“他和太子是同一种人。”
“哦?”游淼道:“他以前不是要害你么?”
李治锋没有回答,叹了口气。
游淼对达列柯逾发好奇起来,又问:“你大哥武力怎么样?”
“他身体不行。”李治锋道:“只能简单习武。却有办法让族人爱戴他,让族中的勇士,为他效命。”
游淼不禁动容,李治锋道:“他会带兵,很聪明,有头脑。”
“所以呢?”游淼道:“他想振兴犬戎一族,是么?”
李治锋嗯了声,答道:“我觉得是。”
“以前我不懂。”李治锋出神地说:“后来与你在一起,我才慢慢懂了许多事情,犬戎也是一个族,多年前在塞外,就常常被你们汉人,被胡人,被鞑靼人欺负……”
游淼没有打断他,李治锋说了一些事,是他们从前都没有聊过的,游淼逐渐明白到,像达列柯这样的人,也会有执着的事。那就是——如何让自己的族人过得更好。
游牧民族都在觊觎中原的物资,达列柯想入主中原,是有可能的。而李治锋当时年纪还太小,又醉心习武,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
“你们族中都赞成他么?”游淼问。
“有人反对。”李治锋道。
“什么人?”游淼又问。
“支持我的人。”李治锋简短地回答,便不再说话了。
游淼大约懂了,这也是一场较量,几乎所有的内斗,都是不同立场的互相较量,毕竟一旦牵涉到民族,或是国家的命运,是极少有人会意气用事的。小时候游淼总认为打仗全因争斗,如今长大之后想想,许多战争,又实在是彼此的立场相左,因迫于无奈而起。
而李治锋与达列柯,就是犬戎族中两种立场各自的代言人。
一派想入关,争夺天启的地盘,获得更多的物资与更好的生活。这一派支持达列柯。
而另一派,则认为从犬戎的先祖开始,他们就是草原上的游牧,狼入关了,住下来了,就势必成为狗。
于是,沙那多与达列柯各自的拥护者,开始较量。而年纪尚小的沙那多心思单纯,只简单地理解为王位的角逐。最后落败,沦为汉人的奴隶。
“不过现在你有一个家了,也是统领上万人的将军。”游淼安慰道:“不必太介意往事。况且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李治锋看着蚊帐顶,喃喃道:“我也挺奇怪,一眨眼,居然过了这么多年了。”
“有许多事。”李治锋说:“我也下不了决心。”
李治锋侧过身,抱着游淼,两人奔波一夜,也都累了,游淼便将这些事抛到脑后,昏昏入睡。
睡醒时,外面下着雨,整个江南从苏州到南方的交州,夷州,进入了四月份的雨季。天黑压压的,屋檐朝下滴着水,水珠连成一串,游淼与李治锋吃过午饭,便抱着在屋檐下看雨。
各自心里想着各自的事,游淼知道李治锋在想什么,也知道李治锋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
李治锋在想他大哥的事。
而游淼在想太子。
昨天太子离开的那一刻,游淼才蓦然发现一件事——这么多人宁愿让太子回来,不愿让赵超当政,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拥护谁当皇帝,不能简单地以对错来衡量。但至少,太子若回去当上皇帝,许多人的脑袋,身家,都能得以保全。
因为太子是个从小就学习如何去当皇帝的,而赵超不是,就这么简单。
太子当上了皇帝,他很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不会把权臣逼得太狠——当年李延父子在京中时,已是位高权重,也没见出什么事。权力制衡,朝廷格局分配,以及如何治理,管辖群臣,太子有自己的一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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