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彦却不期然想到身上的豆绿宫绦,他觉得八成就是闻寂雪的手艺。
“笑什么?”闻寂雪抬手朝书房的方向指了指:“那边有个竹篮子,里头都是蜡烛,拿过来。”
穆清彦过去将篮子提过来,里面的蜡烛很细,只半寸来长,专门用在河灯里的。河灯都是上不封顶,底座是平的,方面点燃后放入水中。
一面将蜡烛插入花灯内,一面说:“我大姐说打这条宫绦的姑娘,心灵手巧。”
闻寂雪嗤笑:“你没告诉她是个男人送的?”
“说了。我大姐一脸遗憾。”
“那你呢?”闻寂雪反问。
穆清彦浅笑:“我倒是庆幸,有个巧手之人在身边,还能再得几条配衣裳的宫绦。”
闻寂雪眼中晕出笑,将花灯都收在屋檐下,问他:“怎么今天过来,不用在家祭祖?”
“来时去上过坟了。”农户人家规矩没那么多,况且家里又没什么祠堂,过节祭祀先祖都是去坟上。
夜色降临,渡口十分热闹。
凤临县多水,但放河灯,一般都会选择活水,当地人要么在大雁湖放灯,要么直接来渡口。穆清彦他们近水楼台,早早儿将花灯拿到水边,一个个点亮,闻寂雪亲自挨个儿放到水里。
穆清彦不知不觉数着数儿,三十八盏!
垂挂的柳条遮蔽了月光,看不清闻寂雪脸上的神色,但在今日,他格外的少言。
“二哥!二哥有人找你!”穆文站在铺子前面喊道。
穆清彦见闻寂雪没有离开的意思,就没打搅他,独自回到铺子里。
铺子里坐着一些人,都是来放河灯的,顺带在这儿歇脚喝茶。
穆文迎上来,低声说道:“二哥,是那个老婆婆找你。我听她絮絮叨叨的,好像不大对劲,嘴里啊老念叨着什么‘儿子托梦’。”
穆清彦也觉得挺意外,但也没多想。
那老婆婆穿着布衣,头发花白,梳理的很整齐,面带苦色,身形偏瘦,手里抓着个青色布包,见了穆清彦十分激动:“你就是穆神断?我听人说你能审阴司,段鬼神,我儿子托梦给我,说他死的冤枉,你一定要帮我儿子伸冤啊。我、我有银子!”
说着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串麻绳串的铜钱,沉甸甸的,另有一对银镯子,看上面花纹的磨损程度,必然是戴了很多年的东西。
“这两只镯子虽旧了些,但有四五两重,这一串是六百钱。我知道少了点儿,多给我点儿时间,我还能筹些来。”老婆婆说的又快又急,唯恐他拒绝。
因着这一出,铺子周围不少人好奇的张望。
“六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快回家,你孙子到处找你呢。”出来说话的是个熟人,马荷花!
马荷花手边牵着个小男孩儿,是她姐马桂花的儿子。
马荷花出现在渡口也不意外,毕竟牛家饭铺子在渡口另一头。老牛家当初为饭铺子闹了一场,到底没分家,公中出钱开了铺子,马桂花和老二媳妇轮流在铺子做饭,牛家婆婆常驻,起个督管的意思,毕竟两个儿媳妇谁也信不过谁。这么一安排,家里也有人收拾、做饭,银钱有婆婆管,月底分帐,谁也不必闹纷争。
可实际上,牛老汉伤了心。
牛老婆子多大岁数了?每日起早贪黑的去渡口忙乎,时间长了哪里受得了?牛老汉是老公公,不好单独跟儿媳妇在一个屋檐底下,只能这么安排。所幸两个儿子没糊涂到家,每日晚了赶着牛车去接一接。
“荷花呀,我来找穆神断,我得给我儿子伸冤啊,要不然他死不瞑目,天天晚上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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